第15章不眠夜(2 / 3)

槐序走了以後,我隨便鋪了下床,然後就睡了。而且,很快就睡著。

當一覺醒來天已經完全黑了,更準確地說是被疼醒的。剛開始,我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又睡在稻草堆上呢。早上就是因為睡在稻草堆上引發皮膚過敏而身上奇癢難忍,還做了噩夢。等我更清醒一些才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下的床單無比柔軟,身邊的被子還有木箱子的味道。

與此同時,我發現身邊有無數的蚊子,隨便將手伸出去,都能碰到好幾隻正在飛行的蚊子。蚊子好像也怕黑,正在到處亂飛,時不時就有蚊子撞到我的臉上。

當然,那些撞在我臉上的蚊子很可能是新手,還不能很好地掌握飛行技術,所以在我的臉上著陸的時候出現了狀況。可想想,好像又不是那樣,因為,當我伸手去想抓住那些蚊子的時候,它們又變得靈巧無比,我一隻蚊子都抓不住,抓住的隻有黑暗。

實際上,剛醒過來的時候,我根本看不見自己的手。

那些蚊子好像是正在舉行某種祭祀,而我就是供品。

蚊子在我的身上、臉上貪婪地聚餐。我一次又一次地伸手想要將那群貪婪的家夥趕走,卻隻是狠狠地給了自己幾個耳光,滿眼金星,耳朵裏嗡嗡作響。更令人絕望的是蚊子並沒有因為我的自殘而有所收斂,反而更加的猖狂,發出更加令人厭煩的嗡嗡聲,好像在為我的自打耳光而歡呼喝彩。

我翻了個身,想繼續睡,然而蚊子卻更加狂歡起來,好像我的翻身就是為了給它們提供一個更完好的自留地,等待它們來開發似的。而我身上的其他地方似乎已經沒有什麼開采價值了,就像一座廢棄的礦山,滿目蒼夷。

我將被子裹在身上,感覺稍微好一些。至少,身上可以躲過蚊子的叮咬了。不過這樣一來,露出來的頭卻成了重災區,可惡的貪婪見縫插針,臉上,耳朵,就連頭發的縫隙都有蚊子光顧。於是我整個人都縮進被子裏,可沒一會兒,就熱得實在受不了。又因為我整個人被裹在被子裏,呼出來的濕氣很快就把裏麵的空氣弄得潮濕不堪,我越來越覺得悶熱,呼吸也越來越困難起來。

我煩躁地將被子掀開。

我又把自己暴露在那群貪婪的家夥麵前,而且這一次它們好像更加的瘋狂了。就好像是因為我的反抗激怒了它們,使得它們更加的亢奮似的,沒一會兒,蚊子就又聚集在我身上。

有人說生活就像被強啪啪,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可是這他媽的你叫我怎麼享受呢。雖然一隻蚊子吸不了多少血,可是無數的蚊子加起來那豈不是把我的血給吸幹了。而且,吸了點血,我都還能接受,我也不是那種一毛不拔的人,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蚊子叮咬可不僅僅隻是吸血這麼簡單。被蚊子問候不僅很疼,而且被叮咬的地方很快就腫起來。不伸手去撓吧,感覺奇癢難忍,伸手去撓也奇癢難忍,簡直讓人發瘋,讓人生無可戀。想想我還是反抗一下吧,我絕不能坐以待斃。於是我又把自己裹進被子裏,可是沒過一會兒又受不了,我又將被子掀開。

我就這樣翻來覆去的,在被蚊子叮咬和悶得受不了之間取舍。我變得越來越煩躁,最後索性把被子蹬下床去,然後伸手扯來身下的床單裹在身上。

我把自己裹得就像一具即將入殮的幹屍,可蚊子並不肯放過幹屍的表皮下最後一絲還能流動的血。他們變得更加的瘋狂。可能是因為床單太薄,蚊子還是能將吸管插進我的身上。貪婪地吸吮著。

我忍無可忍。

我坐起來,屋裏漆黑一片。

我伸手在黑暗中胡亂驅趕著蚊子,有些被我拍掉了,又有另外的蚊子補位,前赴後繼。

蚊子的瘋狂,讓我不禁想起了一部A片,片名叫《行屍走肉》。蚊子就像一群一群僵屍,不僅趕不走,而且越是驅趕,它們就越是瘋狂。

我掏出手機,借著手機屏幕發出的微光,找到混在一堆衣服裏的蚊帳。

蚊帳是母親在給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放進去的,我當時並不打算帶。可是母親說,山區肯定有不少蚊子,還是帶著比較好,以防萬一。事實證明,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句話真他娘的有道理。如果我早點將蚊帳架起來,或許我就不會被蚊子叮醒了,自己也不會遭那麼多的罪了。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too young,too simpl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