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玲子發現我正一臉內疚地看著她時,她趕緊用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盡量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但她的臉卻比剛剛顯得更加的難看了。她那張因為忍受著極度的疼痛而扭曲的臉,煞白煞白的,扭曲中還隱隱透著一絲恐慌。
盡管玲子已經盡量掩飾,可當生命受到威脅時,那種恐慌是無法完全遮掩的,更何況我們當時所處的那樣的環境。
我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玲子那張表情複雜的臉龐,隻好轉過身,平躺在地上,陷入深深的自責。
“對不起。”玲子用生硬的普通話說,聲音很微弱。
我能聽出她微弱的聲音中還有些顫抖,我知道顫抖是因為她正盡力忍受著劇烈的疼痛。我多麼希望此時玲子能狠狠地罵我一頓,興許那樣我心裏會好受一些。但是她沒有。
我多麼希望自己能變成童話裏的天使給她力量,或者直接帶她飛離那片該死的森林,可我連減輕她的痛苦都不能。我對玲子的疼痛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地上痛苦地掙紮,我的心疼得快要窒息了。一直以來,遇事都挺樂觀的我,此時發現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助和無奈。
我在地上躺了一會兒,然後掙紮著坐了起來,依舊不敢看她的臉。隻好說:“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說完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多麼的白癡,此時竟然還這麼問,剛剛玲子那些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還依舊在耳畔回蕩,鬼都不相信她會沒事。
於是我趕緊改口說:“那裏傷著了?”
玲子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慢慢地閉上眼睛很艱難地搖了搖頭,然後才斷斷續續地說:“我也不知道,全身都很痛。”
劇烈的疼痛已經傳遍了她的全身,她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哪裏受傷了。
那時候我想,玲子是滑倒的,腳受傷的可能性最大。於是不再多想,我挪動身體坐到她的腳邊,然後抬起她的小腿就開始輕輕地揉著她的腳踝。
其時,我不知道,扭傷的時候是不能立即搓揉的,否則後果可能會更加嚴重。但是當時我很著急,根本就來不及多想。
我一邊揉著她的腳一邊在地上尋找,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使其滑倒的。
揉了一會兒,玲子好像並沒有什麼反應,既沒有喊疼,也沒有表現出享受的神情。由此,我斷定玲子的的腳應該沒事。
玲子的腳沒事了,這讓我既感到高興,又讓我犯愁。因為,既然玲子的腳沒事了,那就意味著她可能還能自己走路,隻是值得高興的事。然而,我並不知道玲子此時的狀態怎麼樣。腳雖然沒事了,但身體的其他部位是否還能允許她再走路呢,她的體力以及毅力是否還能堅持下去,一想到這些,我心裏不免擔憂起來,而且我的擔憂明顯多過高興。
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讓人沮喪的,就在我正在極其矛盾的心情中掙紮時突然發現一樣令我極度興奮的東西,興奮得差點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