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的簽證是有期限的。”我深知簽證到期是個很嚴重的事情。
“簽證?”村長一臉的疑惑。
很顯然,村長並不知道簽證為何物。實際上,我也隻知道出入境需要簽證,可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個簽法,都有哪些分類我並不了解,所以我也沒辦法跟村長解釋清楚,隻好說:“玲子是個外國人,來我們國家需要那個東西。
“外國人?”村長一臉的驚訝,之後又點了點頭,似懂非懂的,說“難怪······”。
村長沒有把話說完,隻說“難怪”之後就沒說了,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
“對,玲子是日本人,叫淺野玲子,中文名叫蘇婉玲。”
村長更加的驚訝了,村長的表情就跟當初我聽到玲子說自己叫蘇婉玲時一樣。
“村長,我們不是有意要瞞著大家的,隻是因為我擔心跟大家說玲子是日本人,大家可能會不接受她,畢竟兩國之間的恩恩怨怨至今也沒有消除,所以隻好對她的身世默不作聲了。”
“可玲子是個好姑娘呀,更是個好人呀!”
是啊,玲子的確是個好人,不論是作為女人,作為一名曾經的醫生,還是作為一個愛人,我都覺得她是個好人,不,她哪裏都好。不過我並沒有說出來,否則顯得王婆賣瓜了,隻好說:“嗬嗬,村長,其實每個國家都有好人,也都有壞人,就看我們如何去看待了。”
我本想跟村長說說玲子的身世,以表明她們一家對中國是充滿著感情的,可想了想還是算了,故事太長,沒法一下子說得完,而且對一些諸如戰爭遺孤之類的東西我還得費勁解釋一番,隻好作罷。
“是啊,壞人和好人在哪裏都有。”村長說完輕輕歎了口氣。
村長為何會歎氣,是為我的好人壞人並存的觀點嗎?還是為我和玲子的事情,抑或是另有他事,我不知道,也不便問,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
兩個人都變得沉默了,氣氛顯得有些凝重起來,我深怕村長會因為我維護玲子這個日本人而對我不滿。
良久,村長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說:“蒙老師,那個······”
看來村長是有話要說,但又似乎不太好意思。
“村長,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沒關係的。”我說著把信遞給村長。
我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把玲子留給我的信遞給村長。
村長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信接了過去,看了一會兒,說:“哎呀,蒙老師,這上麵寫的都是些什麼字呢,我怎麼看不懂呢?”
“上麵夾雜著一些日文,我也不是太懂,隻知道個大概。”
村長麵露驚訝,索性就不看了,把信遞還給我,問道:“哦,那玲子小姐在信裏都說了什麼呀?她還會回來嗎?”
是啊,她還會回來嗎?其實我也很想問這個問題,我心裏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玲子還會不會回來,以及什麼時候回來,可是除了時間誰都不能給我答案。然而,究竟需要多長時間呢,沒有人知道,我不知道,村長更不會知道,就連玲子怕也是不能確定的吧。
我突然覺得玲子好狠心,她就這麼走了,狠心留下我一個人在這裏守候一個不確定的等待。不知不覺,心頭不知何時已堆滿了酸楚。我突然有種想哭的心情,但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哭出來,卻還是像失了魂一樣,愣在了那裏。
“蒙老師,蒙老師······”村長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怎麼了?”
村長看我終於回過神來,說:“那玲子小姐懷孕的事······”
村長沒有把話說完,他顯得有點擔心,但更多的是不理解。
其實村長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單身的女孩子懷孕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至少在村長看來時如此,在我身邊的大多數人看來也是如此。
“是假的。”我本想繼續瞞下去,但想想,事已至此,沒必要了,而且我也信得過村長。
“假的?”
村長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但他究竟是懷疑我和玲子的關係,還是懷疑玲子懷孕這件事,我不得而知。
我深怕村長會多想,連忙解釋道:“村長,那個,額,其實我們不是有意要瞞著大家的,隻是我們沒有機會解釋,而且這種事情會越解釋就越是顯得欲蓋彌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