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澤宇帶晚辭去的地方是一幢兩層的清式小樓,樓前的匾額上寫著兩個字:琴舍。
晚辭納悶,心想這麼高雅的地方不應該紀澤宇這種花花公子喜歡的,她不知道紀澤宇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二人剛進門,掌櫃就迎了出來:“紀少爺來了啊,二位,裏邊請。雅間我給你留著呢,老地方。”
晚辭往裏走了幾步,立馬發現自己想錯了,紀澤宇不喜歡這裏才怪呢!
琴舍裏招待的全是身穿清一色湖藍旗袍的女人,環肥燕瘦,應有盡有。不過真正引人注目的是大堂中間那個正在唱蘇州評彈的綠衣女子,一副弱柳扶風不勝嬌羞的模樣,加上一口輕柔的吳噥軟語,晚辭身為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幾眼,更不用說紀大少爺了。
評彈美女的目光一對上紀澤宇,兩抹紅霞迅速飛上了臉頰,欲語還羞,不勝嬌羞。看她的眼神,似乎和紀澤宇很熟。晚辭心領神會,馬上朝紀澤宇使了個眼色:“你的這姑娘不錯。有眼光!”
“瞎說什麼!”
“難道不是?”
紀澤宇不置一詞,晚辭就更加肯定他心裏有鬼。他們一路跟著掌櫃來到二樓的雅間,進門後,晚辭眼前一亮。
房內布置異常清雅,頗具書香之氣。牆壁上掛著好幾幅字畫,房中還立了一扇水墨畫屏風,上麵題寫了王維的《山居秋暝》。窗戶是朝南開的,光線非常充足,透過窗戶可以清楚地看見大街上的情形。
她想到剛才掌櫃對紀澤宇說老地方,聽他的語氣,紀澤宇應該是這裏的常客。在晚辭看來,紀澤宇來這裏吃飯是假,會佳人才是真。他和評彈美女眉來眼去的樣兒,不像是才認識一兩天的樣子……
掌櫃問紀澤宇:“紀少爺,是不是按老規矩,把若雨姑娘叫來給您唱個曲兒啊?”
“不用了,”紀澤宇說,“給我們上點吃的就行,就上我常點的那些菜吧。今天我要在這兒為我妹妹接風,任何人都不許打擾,知道嗎。”
“是是是。”掌櫃恭敬得地退了出去。
紀澤宇坐在窗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他喝茶的動作很隨意,卻又很嫻熟,晚辭又吃了一驚。她很小的時候葉雷就教育她,真正會喝茶的人是不會把茶當水來喝的,喝茶時哪怕一個細微的動作也能反映出人心。自然,葉雷是個深諳茶道之人,她耳濡目染,也學會了一點皮毛。
紀澤宇察覺到晚辭在看他,抬頭看了她一眼。晚辭回神,神秘兮兮地問他:“掌櫃說的若雨姑娘就是樓下那個唱評彈的美女吧?”
紀澤宇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書敲了敲晚辭的頭:“小姑娘家家的,哪來那麼多問題。”
“那就是了。我看人家好像對你有意思,你們認識多久了?”
“不知道。”
“愛說不說!”
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晚辭數了數,總共十八個菜,可他們就兩個人……
“怎麼樣,能入大小姐的眼嗎?”紀澤宇問我。
晚辭不知該怎麼回答。她在德國每天吃一成不變的西餐,一下子看到這麼多菜式,她覺得胃口不錯,可她又不想說讓紀澤宇得意的話。
桌上的每道菜看上去都很精致,尤其是那碗半透明的珍珠狀小丸子。晚辭拿起筷子,夾了一顆放進嘴裏,甜中帶了一絲苦澀,味道卻出奇得好。
“這道菜的名字叫美人淚。”
“好名字。是哪位被你冷落的美人的眼淚?”
“……”
這時,門外忽然鬧騰起來,傳來一陣嘈雜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