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不久,梁子還是和她的男友分手了。
她說她的男友很傷心,曾經幾度情緒失控,但她決定和他分手,沒有一點餘地。
聽說這個消息後我有些不是滋味,我非常同情她的男友。
但我相信梁子和他分開也許是一件好事,我為梁子祝福。
梁子打過很多次電話問我最近過得好不好。
我總是說我很好,我什麼都沒想,天天都是在工作。
雖然我知道在那種狀態下我惟一能做的就是拚命工作,雖然我嘴上堅強地對別人說我要發展事業,但事實上我根本沒有心情做任何的事情。
我把所有的工作都辭去了,因為我知道我目前要解決的問題是怎樣調整好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活下來。
我需要一段時間調整一下我的心境。
我很清楚地記得我第一次辭職的情景。
所有的人都替我捏著一把汗,所有的人都屏息凝氣地在等著想看我是如何向上司賠禮道歉說好話的。
我們趾高氣揚的領導在我麵前架著二郎腿,很囂張地對我說你還可以解釋兩分鍾。
我站起來很近地看著她,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對她說,你還可以囂張兩秒鍾。
她的臉漲得通紅,完全淹沒在四周人群詫異的眼光中。
說著我把屬於我的東西抱在懷裏很灑脫地走出大門。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把我當成了英雄。
我想其實每個人一生當中至少會有一次辭職的衝動,特別是在年輕的時候。
有人說年輕時代一定要做的三件事情是談一場戀愛,讀一所大學,當一回軍人。
我覺得還要加一件事情,就是辭一次公職。
想想平常得意洋洋的上司經常變態地欣賞著自己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終於有一天自己可以讓對方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啞口無言地愣在那裏,所有的情緒一下子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宣泄,年輕的體驗揮霍到了極限。
那一瞬間的快感至少等於一下拿到了全年的工資獎金。
後來一兩個月的時間裏,雜誌社報社出版社新華社電視台廣播電台消費者維權中心廣告公司影視製作公司學校培訓中心我哪都去遍了。
南昌就這麼大的地方,我知道我這一輩子都可以不用再去上班了,沒有一個單位會讓我滿意的。
其實那個時候我是一所股份製學校的負責人,有兩所獨立核算的分校,但是因為蠍子的原因,我也放棄了。
陸陸續續地,我成了辭職專業戶。
(2)
我的感情一直找不到出口,所以我開始坐在網吧裏寫作。
這是完全意義上的寫作,不為賺錢,不為出名,不需要考慮讀者,不需要擔心市場,隻為寫作而寫作。
我開始喜歡在網吧裏寫作,這和我以往的寫作方式有很大的差異。
我通常是在記事本裏寫一點再保存到自己郵箱裏去,然後再把記事本刪掉重新寫。
其實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方式,工作即是生活,生活即是娛樂。
每當我看見網吧裏有這麼多孤獨的人,我的心裏會好受多了。
這樣我也不會感覺寂寞,不會感覺被這個世界遺棄在黑暗的角落。
我從不固定到同一家網吧的同一個座位,我不想讓認識我的人看見我天天呆在網吧裏。
因為我是一個要麵子的人。
自從和蠍子分手之後,我一直很低調。,走路喜歡走偏僻的小路,停車喜歡停在巷子深處。盡量不去公共場所,要辦什麼事盡量叫人代替。
其實我一直想離開這座城市,但不知怎麼又總是下不了決心,我仍覺得這裏有我的牽掛但又不知道在牽掛什麼。
我一直忘不了這座城市,所以希望這座城市忘記我。
有一天,一個叫千千的女孩打通了我的電話。
她說她是在網吧裏看到了我寫的東西,上麵還有我的聯係方式。
我這才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哪家網吧的記事本上寫作忘了刪除了。
我和千千見了麵,是在她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