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西廂,月婉要先回房沐浴而後再用餐,於是左凝杉和夜寒軒就來到祁沐雨房間等候,坐在房內,想著之前這裏發生的事情,左凝杉欲言又止地看向祁沐雨,待見他一臉淡定自若的樣子,想著這事自有他處理的辦法,左凝杉也不作多言,低頭尋思起其他事來。
話說今日之事多有蹊蹺,先不說祁沐風的那檔子事,單單就重山派幾日內毫無預兆地被滅門一事,就讓人覺得萬分蹊蹺,左凝杉不禁疑惑地說道:“重山派向來安然無爭,從無仇家,何以就落得被滅門的慘境?”
“那杉兒覺得這是為何?”祁沐雨一雙朗目清透柔和地看向左凝杉,循循善誘道。
“暫時還想不通,許多事情看似無關,可總覺得內在都有著一定的聯係,隻是一時間卻猜不透其中的意味。”左凝杉側頭凝思道。
“就好比——風的一些作為。”溫潤的聲音說道,祁沐雨對上左凝杉抬頭看向他的目光,繼續笑著提醒道:“從群英彙聚流雲山莊開始,這就是一個圈套,然後一個陷阱接著一個陷阱,幕後之人利用高禦江想要風的勢力的想法,一步步設計大家追蹤到百縱堂,然後是曾銘端的暴斃,繼而將矛頭直指風的身上。”
聽了祁沐雨的話,左凝杉接道:“師父是說,祁沐風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包括幕後的黑手及其陰謀,”對上祁沐雨肯定的目光,左凝杉再次疑惑:“這些我也想到了,隻是他行事太過詭異,徒兒至今弄不懂他的所作所為到底何意。”
幽幽地歎了口氣,祁沐雨接著說道:“風隻是覺得生活太過平淡無趣了,所以才會攪和進來,如果你仔細想想他說的那些話,或許就會明白。”
“他說的話……”左凝杉沉思片刻,突然間想到祁沐風在北上上對曾連說的那句話,說曾連配不上曾氏百縱堂的名聲,又聯想到曾連與季簡合謀下毒殺父,季簡、曾連又曾與高禦江另有合作,意在打壓祁沐風,然後就是今日的重山派滅門一事……
此時,身邊始終一言不發的夜寒軒終於說話了,隻聽得他用生冷刻板的聲音說道:“從封雲山遭伏擊開始,我就發現泰文遠不對勁,而後在回來的路上,我曾探聽過曾連、季簡的對話,當時他也在場,隻是後來被發現……”然後就將當晚到次日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了。
聽到夜寒軒說到曾連暗示泰文遠回南陵照看重山派的時候,左凝杉豁然一驚,愕然道:“莫非重山派滅門是這兩人所為?”
這次祁沐雨終於點頭道:“不然,風為何會兩次出現在黎城,而且兩次行事都針對曾連呢。”
“所以,如若猜測不假,利用高禦江、嫁禍祁沐風、滅門重山派,這一切都是曾連和季簡一手設計的。”最後,夜寒軒得出結論道。
“隻是他們做這麼多到底為何?”左凝杉疑惑道。
“這就不得而知了。”祁沐雨攤了攤手,起身說道:“好了,我去看下婉兒,不奉陪了,你們慢慢想吧。”說著就離開房間尋月婉去了。
祁沐雨走後,屋內隻剩下左凝杉和夜寒軒兩人,見夜寒軒一直在釋放低氣壓,左凝杉也就不與他商量,自己拄著腦袋思索起來,盡管表麵的思路理清了,可內在的行為動機仍不可知,想了許久,左凝杉考慮著是否該直接找祁沐風解惑去了。
就在左凝杉決定去打探祁沐風行蹤的時候,身邊忽而傳來一聲脆響,側頭一看,竟發現某人手中的瓷杯已然破裂,而他的手卻緊緊攥著杯子的碎渣,一雙劍眉早已擰作一團,凜凜星目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眸中有點點星火在燎動。
好吧,左凝杉承認,她又一次忽略了夜寒軒的氣怒,她隱隱知道他為何生氣,可是又不想解釋,或許這樣能夠讓他對她倦了累了,然後,放棄對她的感情。
可是,她不知道,再好的脾氣也有憤怒的時候,再多的忍耐也有爆發的時候,再深沉的感情也有抑製不住的時候,當這三者同時突破臨界點時,夜寒軒將采取的舉動,會是她左凝杉始料未及並且無法抗拒的。
紅色的血液從緊握的指縫中溢出,可夜寒軒絲毫不理會,仍放任自己的目光停駐眼前的女子身上,左凝杉見狀忙伸手欲掰開他的手,可這雙手就像是焊了鐵似的,無論如何也掰不開。
情急之下,左凝杉隻好主動對夜寒軒說道:“你快把手放開,別握了,都流血了!”
見夜寒軒仍無所動,左凝杉徹底急了,兩隻手覆上夜寒軒的拳頭,狠勁地扒,“夜寒軒,放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