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第一縷陽光剛照到顯聖山巔時,楊碧落便睜開了眼睛。他盤腿坐在床上發了會呆,想起方滄海昨日說的話,猶豫著要不要去參加早課。楊碧落權衡片刻後,覺得方滄海的氣頭應該還沒過,起身向玄水殿走去。
玄水殿是棲水宮中最宏偉的建築所在,一片飛簷綠瓦中,玄水殿在清晨耀眼的日光中仿佛披著一層白光,閃爍著淡淡光澤。
楊碧落提著碧泉劍走入玄水殿時,殿中已經坐滿了棲水宮弟子。他環視一圈,發現所有弟子都已到齊,雷小鎖挨著韓子卿坐在人群中,正與旁邊的一名女弟子大聲說笑,他將碧泉劍放在一旁,咳嗽一聲坐下來準備開始主持今日的早課。
下麵的弟子們聽到咳嗽聲才發現今日居然是楊碧落主持早課,皆覺驚訝,人群中響起一片議論聲。
殿中肅靜的氣氛立即被打破,楊碧落不耐煩地看著下麵亂哄哄的人群,其中尤屬雷小鎖的嬉笑聲最為清晰,指著雷小鎖道:“雷小鎖,你吵什麼吵!再吵罰你去三思崖麵壁!”
說完又指著與雷小鎖說笑的那名女弟子:“還有你,沈玉翎!”
女弟子比楊碧落還要大一點,雙十年華的秀麗臉龐,一雙剪眸很是靈動。見楊碧落指著她,正和雷小鎖聊得開心的沈玉翎站起身,也伸出手指著楊碧落,柳眉豎起怒道:“楊碧落!你居然敢教訓師姐!”
殿中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爭吵的二人。楊碧落尷尬地咳嗽一聲,板著臉道:“我受師父之命主持早課,自然教訓得你。”
“好啊,碧落小師弟!”沈玉翎瓊鼻微皺,豎起的柳眉忽然軟下來,展顏嫵媚地笑道:“碧落啊,師姐我突然想起,某人上次跟我借的玲瓏玉簡似乎還未還呢!”
“玉簡?”楊碧落聽到玉簡兩字下意識打了個寒戰,板著的冷臉立馬垮下來,陪著笑臉道:“啊呀,是玉翎師姐啊,我方才認錯人了,你快坐,快坐!”
玲瓏玉簡,是華夏修士的常用之物,可用來記載文字圖像,便如同凡人所用的書籍一般,隻是不論其中文字存量還是圖像之精美,都不是普通書籍可比。
平常這小小的精致玉簡都被用來存放門中功法,楊碧落卻將一些他從山下市井搜集的通俗小說話本偷偷錄入其中,不想卻被沈玉翎無意發現,一番威脅後成為了要挾他的把柄。
“哼,算你識相!”
沈玉翎白了楊碧落一眼,捋著衣裙坐了下來,卻是不再說話,與所有人一同看向殿上的楊碧落。
經過沈玉翎這一鬧,楊碧落也不敢再擺出架子,見師兄弟們都安靜了下來,他也盤腿坐了下來,開始主持今日的早課。
今日的早課,楊碧落打算講一講棲水宮的各係功法。
棲水宮屬於華夏修真諸門中的道門一脈,主修道門劍綱中的禦劍之術,另有一套心法曰水雲間,輔以修士們常用的一些術法。
棲水宮的劍術楊碧落早已練得精熟,就連方滄海也自認沒什麼可教他的了,因此才對他整日晃蕩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是其他弟子就沒有這麼好的修行天賦了,就連根骨悟性皆上佳的韓子卿也不如他。
楊碧落盤坐在地,左手摩挲著膝旁的碧泉劍,緩緩開口:“我棲水宮以劍立派,今日我就給大家講一講我們棲水宮的劍法。”
“我棲水宮劍法傳自道門劍綱中的禦劍之術,又有所演變,曰馭劍法,有馭水、馭電、馭雲三係,講究的是以劍馭物,以物著劍。”
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劍術論訣,早在剛入門的時候便學了,因此殿中弟子們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顯然都有所了解。
楊碧落停頓了下,突然話鋒一轉,感歎道:“道門劍綱大成者,可以心神馭劍,已不再桎梏於馭,而是真正的禦,可劍隨心動,取人首級於千裏之外,便是禦劍飛行一日萬裏也是小菜一碟。”
此言一出,殿下果然響起一片吸氣聲,旋即是一片嘩然的嗡嗡之聲。楊碧落對眾人的表現很滿意,笑著點點頭,正要繼續說話,身後隱隱有一聲咳嗽傳來,似是方滄海的聲音,楊碧落心頭一凜,忙正身坐好。
“好了,都安靜點,不就是禦劍飛行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沒見過世麵!”楊碧落一邊訓斥喧鬧的眾人,一邊用餘光注意著身後。
雷小鎖一驚一乍聲音傳來,在人群中格外清晰:“哇,禦劍飛行!碧落師兄你會不會?”
楊碧落聞言尷尬地撓撓頭,幹咳道:“這個嘛……自然是不會的。”
雷小鎖身旁的沈玉翎頓時嗤之以鼻:“切!原來是在胡吹大氣!”
“什麼叫胡吹大氣!”楊碧落眉毛一豎,就要站起來喝罵,忽然見身後似乎有一道人影從後殿走出,又盤腿安坐平聲靜氣道:“玉翎師妹,你的馭劍法練到第幾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