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水宮中弟子陷入危難時,魔教入侵蜀地的消息也傳了出去,蜀地各門派紛紛閉門不出,皆被魔教嚇破了膽子,反而不敢去支援棲水宮。
此時的昆侖山上,早有人將棲水宮被魔教入侵的消息用飛劍傳達給了昆侖,昆侖上下在接到棲水宮被襲擊的意外消息後先是一驚,繼而頗有些幸災樂禍,這些棲水宮的人閉門自安,在魔教圍攻昆侖山時不願派出援兵,此時自己卻被魔教的人圍攻,而周圍門派卻沒有派出援軍,也算是罪有應得。
隻是昆侖派掌門青鬆與諸葛易秦林等人卻在一番商議後,決定出兵支援棲水宮。一是因為昆侖掌門青鬆道長與棲水宮掌門方滄海那一分不為人知的淵源,另一方麵便是因為楊碧落此番一力援救昆侖派的義舉令他們非常感動,因此很快便籌集了近千名昆侖弟子,浩浩蕩蕩朝棲水宮而來,盡管棲水宮可能根本撐不到昆侖派這支援軍的到來。
與此同時,隱龍鎮不遠處的蜀州城外,卻有一絲微妙的波瀾在這一絲風雨悄悄蕩漾起來。
巴蜀之地,自有史以來,便一向安然於世外,既無人煙擾擾之繁華,又有蜀道難行之閉塞,外人皆以蜀地為蠻夷之地,不視中原。然而自唐朝已降,因戰亂紛繁,許多中原人士皆入蜀避難,在蜀州安居,一直繁衍至今。時至今日,蜀地已是遍地漢音,州府中八街九陌縱橫交錯,人稠物穰很是繁華。
蜀州城外有一條驛道,驛道旁有一座名叫明安觀的道觀。這道觀既矮小又破敗,觀中一向沒有香火往來,連門臉都蒙了一層青苔,仿佛敗井頹垣般的鏡像甚至讓路過的行人客商以為這是一間廢觀,都懶得多看一眼。然而即便明安觀衰敗如此,這觀中卻仍有兩名道士守著,日日在觀中枯坐。這一坐,便是十年。
正值盛夏,天氣格外的炎熱,路過的行人與行腳的客商難耐酷暑,都挑清晨和黃昏來行路,因此正午時分的城外驛道上分外冷清,一個人影也沒有。筆直的驛道兩旁,明安觀孤零零地立在那裏。
這一日,兩名道士如往常一樣在觀中蒲團上對坐,目光卻是皆看著觀中供著的一座神像。
這神像紅漆斑駁,顯然有些年頭了。樣子也很少見,既不是道門中供奉的三清像,也不是尋常的真武大帝、呂純陽像,而是一個手持長劍的青年道士,模樣俊秀,衣飾飄飛。
神像姿勢很是古怪,垂頭凝目,仿佛低頭注視般看向腳邊的一個黑色錦盒。
兩個道士的目光與神像一樣,也是盯著神像腳邊的黑色錦盒。
沉默良久,其中一名中年道士歎了口氣道:“唉,十年蹉跎,仍然參不透這盒中之物的秘密。”
另一名道士頭發花白,已是花甲之人。老道士聞言將視線轉向中年道士,呆滯片刻道:“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
中年道士也是一聲歎息,觀中再次陷入沉默。
“我好悔啊!”
老道士突然痛哭一聲,老淚縱橫:“我早說把這東西交給掌門,你偏不聽,還拉著我偷偷跑下山,隱姓埋名!十年,十年啊!”
中年道士厭惡地看了一眼涕泗橫流的老道士,皺皺眉頭道:“哭什麼!隻要將這東西參透,十年算什麼!不要忘了,我們乃是應天之人!”
“應天,應天……”
聽到應天二字,老道士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仿佛突然有了精神,口中喃喃道:“沒錯,沒錯,我們是應天之人,一定能參透,一定能的……”
老道士抖抖身子坐起身,伸手向錦盒摸去。
此時觀外突然有人高聲道:“觀中故友可在!有老友來訪!”
老道士拿著錦盒的手猛一抖,錦盒一下子摔到地上,從中滾出一塊半月形的玉佩。
觀中氣氛瞬間凝注,兩人眼睜睜看著玉佩咕嚕嚕滾到神像前,裝在蒲團上啪一聲倒下。
兩人呆立數息才反應過來,見玉佩完好無損,同時從胸中重重呼出一口氣。
“拿著!”中年道士恨鐵不成鋼地怒視老道士一眼,將玉佩拾起放回錦盒內,一把塞給老道士道:“我出去看看。”
說罷中年道士將身上手中的長劍取下,提著劍走出門去。
老道士迅速關上門,緊緊抱住懷中的錦盒,側耳聽著門外的動靜。門外突然傳來中年道士一聲驚呼,於此同時還有一片金鐵交鳴之聲。
老道士身子又是一抖,後退兩步驚恐地看著門外。
金鐵交鳴聲漸漸細弱,隨即是一陣可怕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