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個戴著NIKE帽子的小男生衝那個穿藍格子裙子的女孩兒吹著口哨:“嘿,我們是高一二班的,你呢?”女孩兒淡定地看著他說:“滾一邊去!”
我笑了。不管怎樣,愛情它曾經來過,我們也都認認真真地經曆過,夠了。
開學的第一天,我意外地接到了“黑框眼鏡”的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沉重而壓抑,她說:“林峰,你最近過得好嗎?”
我回答說:“很好,你好嗎?”
她斬釘截鐵地說:“不是很好,不,應該說很不好。”
我開玩笑地揶揄她:“原來心理醫生也有心煩的時候呢。”
她冷笑:“救得了別人,救不了自己。”
“你的聲音聽起來很不好,出什麼事了嗎?”我問她。
她歎了口氣,反問我:“林峰,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不是老了?”
“怎麼突然這麼問?”
“隻是突然這麼覺得,跟小姑娘比不了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哀傷。
“有什麼是我能幫你的嗎?”
“如果有空,出來陪我聊聊天可以嗎?”
“可以,”我說,“不過要等到我下班。”
“好,我等你。”
下班後我簡單地收拾了東西,低頭就往校門口走,半路上還和一個抱足球的小子撞上了,那小子壞壞地看著我:“林老師,急什麼呢,是不是趕著約會去呀?哈哈。”
我說:“是啊,沒聽說嗎,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嘛。”
他起哄似的吹起了口哨:“林老師你完了,你沒有自由了!”
我和“黑框眼鏡”約在一家茶社,見到我時,她習慣性地起身握了握我的手。
“你的臉色看起來很差。”我對她說。
她也不甘示弱地回擊我:“你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我摸摸自己的臉,自我嘲諷著:“我這是自然災害。”
她笑道:“林峰,你知道嗎?我以前有一個男朋友,你們的性格很像。”
“哦?”
她用力地點著頭:“一樣的傻,一樣的可愛。挺不錯的一個人,可惜最後沒能走到一起。”
“為什麼?”
她給我講她的故事,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還是上大學的時候了,我交往了一個男朋友,他對我很好,那時候我們沒有多少錢,可日子過得充滿生機。我們經常手牽手漫步在夕陽下的校園裏。春光明媚的季節,校園裏的每一處都能留下我們廉價的浪漫。我記得有一次看到電視上做的快餐廣告,我指著上麵的漢堡包說‘一定很好吃吧’,他說‘你想吃嗎?’我說‘不想,隻是好奇,而已’。周末,我們約好去學校的小禮堂看電影,電影快開場了他才連跑帶顛地過來找我,見到我時,他激動地把手裏的一個已經被擠癟的小紙盒子遞給我,‘喏,快吃。’我打開一看,是漢堡包。當時心裏泛起了一股甜蜜的酸澀,我掰開一塊放到他嘴裏說‘你也吃’,他笑著推辭,‘我不喜歡這洋玩意’,說完還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那樣子我至今無法忘懷。我當時在心裏默默發誓,這輩子就跟著他了,無論富貴與貧窮,健康與疾病,我們都要在一起,不離不棄。”
“可你們到最後還是分手了。”我突然想到了我和杉菜。
“是的。大四那年我突然得到一個去國外攻讀研究生的機會,當時國內的就業壓力已經很大,我們各自尋找著自己的工作,也開始發生一些瑣碎的爭吵,彼此說了很多讓對方傷心傷肺的話。林峰,你知道嗎?最熟悉你的那個人往往最能戳到你的軟肋,那時候我們相愛著,卻也彼此傷害著,終於,在一次激烈的爭吵過後,我做出了出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