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陸章交易
上官夭華對自己在陌生的地方醒來一事表示泰然，她本就是個灑脫的女子，也自信周身的人不會輕易傷害她背叛她。何況，她還有事向西守帝左青宿請教。自從陰陽師大會結束後，這些日子，就算她再遲鈍也能感覺到左青宿的示好；然而她可不認為這真是左青宿對她一見傾心，也不認為左青宿這朵桃花會開在她的枝上。帝王家籠絡人心的招數她略有耳聞，左青宿突然大獻殷勤還不是為了她陰陽師的身份。最最重要的是，她絕不是一個任家族任皇權擺布的小女子，她心中自有所求自有所愛，絕不會委曲求全，要嫁也隻嫁給秀人哥哥。
“你要去找左青宿嗎？”我靠在一邊，靜靜看著上官夭華換上往日的白色狩衣——陰陽師通常所著服飾，問道。
“對啊，再不拒絕我就要被嫁去西守了。”上官夭華一邊從眾多華貴的首飾中翻出一根發帶，隨意將長發挽起，一邊回答道，“我怎麼覺得你今天有點怪怪的？難道是你對左青宿有意思，不想讓我拒絕他然後替我嫁過去？”
我無語地瞥了她一眼。“你想多了。在你去找左青宿之前，我有事對你說，很重要。”
方要出門的上官夭華驀然停下腳步，先是疑惑地看了看我，接著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般一臉興致盎然得走回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難得你主動對我說你的事，我可一直感興趣呢！這麼說，你是已經查明自己的身份了？居然瞞我這麼久，真不夠義氣！”
“我怎麼覺得你將我的身世當作傳奇小說來聽，還是這麼幸災樂禍？”我坐到上官夭華對麵，“上官，你覺得左青宿向你示好真是因為你在陰陽師大會上的表現嗎？你隻不過是第三，相對於第一第二名已經略輸幾籌了，並且如今這世上隻剩淵延與西守兩國，為何他放棄前麵兩位偏偏看上你？”
“那還不是因為本姑娘的人格魅力，所以他才中意我的啊。李夷，有你這麼埋汰朋友的嗎？”
“那，如果隻是看上你的才能又為你的人格魅力所折服，那左青宿為何存了要將你娶回西守的心思？這完全多此一舉，陰陽師不都是自主選擇侍的帝王的嗎？為何他又拿皇權和上官家來壓你？左青宿接近你的目的，怕是不在你的才能。”
“我自然知道左青宿莫名接近我肯定不是因為他喜歡我，但我沒考慮過你所說之事。如此看來，他是為了什麼——”上官夭華凝眉思索，突然意識到什麼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我，“你不要對我說，他為的是你！果然你們倆有奸情！”
“他為的的確是我，但我和他以前從未見過。這也是我昨晚恢複了記憶才意識到的。上官，我想告訴你的便是我的身份，因為我的身份引起了左青宿的注意，或許他認為我是你的式神才接近你的。”我也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望川玉氏，你必定有所耳聞吧？我便是玉氏一族的長公主。”
話音剛落，上官夭華手中的杯子突然落到桌麵上，發出沉悶的聲音，轉了幾圈停在桌沿。她瞪著我，嘴唇張了張終是沒有說出話來，又深呼吸了數次手舞足蹈地拿手指著我。最後放棄喉間想說又說不出的話，一屁股坐在我身邊勾住我肩膀，低聲說：“你，你，你不是騙我吧？”
“我像是在騙你？你且聽我說。”我將上官夭華勾住我肩膀的手挪開，簡單扼要地向他說明了我的身世和我與離朔——對上官夭華來說，現在是赫連綦——的淵源以及休梅來找我的事情。上官夭華在聽完我一番陳述後更是震驚，看我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不過她很快恢複過來，小心翼翼地左右巡視了一番後將窗和門關實，確保殿中殿外沒有人才坐回桌邊。她道：“那你記憶恢複的事，離朔他知道嗎？你打算阻止他的陰謀，那如何阻止？離朔畢竟曾是天帝之子，即使現在墜入魔道，也應該不好對付。而你——啊啊啊，我仍是未想到我的身邊竟然存在你們這等，這等……你們純屬是來消遣我等凡人的嗎！”上官夭華有些抓狂。
“所以，上官，我希望你在聽到這些之後不要再幫我了，我並不想讓你牽涉其中，何況離朔已知我恢複了記憶。至於休梅，她是我的一大助力。不過休梅已不為離朔所信任，我必須另外規劃，而左青宿是我現在考慮的對象。我會代替你與左青宿談談，你也樂得不用嫁去西守吧。”我站起身來，“上官，你莫要錯過了正確的人，也莫去糾纏不屬於你的人徒增煩惱。我看廣島秀人倒是不錯的，我相信你心中自有分寸。請你也尊重我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