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殺機四伏(1 / 3)

沒想到我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穿越到明代還有坐班房的機會,我終於親眼見識到了什麼是錦衣衛的“詔獄”。我和香雲被丟在一間地下室裏,四麵都是石壁,暗無天日,壁上惟有一盞昏黃的油燈,等同於沒有。

香雲緊緊抱著我說:“小姐,您的肩膀還疼嗎?您別怕,我們沒做什麼壞事情,應該不會有事的。”她明明自己害怕得渾身顫抖,卻還來安慰我,我抓住她的手輕聲笑道:“我才不怕,我們不是還在一起嗎?”

她稍稍安心,說道:“錦衣衛殘暴凶橫,不知道要怎麼設法折磨我們,早知如此,小姐還不如留在燕王殿下那裏,至少他不會傷害您。”

我說道:“我們既然從他那裏逃出來,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該自己去麵對才是,不可以再指望別人了。”

話音未落,有人手持火把近前冷冷說道:“誰是唐蕊?指揮使大人有請。”

香雲急道:“我就是!”我按住她,站起身說:“是我,她不過是一個粗使的丫鬟。”那人看了看我們這情形,已經明白怎麼回事,對我說道:“你跟我走一趟。”

香雲急得要哭出來,拚命搖頭,拽著我的衣袖不肯放手,對那人哀求說道:“求您讓小姐帶我一起去吧。”

我安慰她說:“你別擔心,我去去就回,你等著我。”那人並不多話,站在旁邊等候,我放開香雲隨他出了暗室。

他把我帶到另一間石室當中,這裏與那暗室大相徑庭,幾十枝火把和鬆明子將石室照得洞徹如白晝,我幾乎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適應了強光的刺激,我才看清楚這石室中的環境。

四周放著各種各樣的刑具,還燃著一堆火,那火顯然不是為了取暖用的,因為上麵放著燒紅的烙鐵。石室的南麵石椅上坐著一個男人,穿著錦衣衛的標準飛魚服,年紀大約三十左右,麵目雖然俊朗,卻如同石雕一般毫無表情,旁邊也站立著幾個同樣服飾的錦衣衛男人。

我跪在冰涼的石板上,帶我來的那人恭聲對他說道:“唐茹之妹唐蕊已經帶到,請紀大人訊問。”

我已經知道那石椅上所坐之人是誰了,他就是洪武二十四年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紀綱,一個心狠手辣的男人。我暗叫不妙,今天落到這群狼的手裏,不死恐怕也要脫層皮。

紀綱盯著我看了幾眼,對那人輕輕說道:“把她臉上的易容取下來。”

那人急忙跪地說道:“屬下眼拙沒有發覺,請紀大人恕罪。”

紀綱冷冷說道:“你既然已經知罪,回去練幾年再來,現在在詔獄裏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人不敢辯白,叩首謝過,羞慚而去,另一名錦衣衛走近我,舉手將我臉上的人皮麵具揭下。

我正覺得臉上緊崩得難受,他給我取下來後,為了試試還能不能活動臉部肌肉,我做了一個笑的模樣,還好一切正常。

但是我突然發現那些男人都有些不正常了,別人且不提,那個石雕一樣的紀綱看到我對他笑,臉上居然也掛上了一絲笑容,眼神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冰冷。伸手不打笑臉人,看來懷柔政策還是有效的,我望著他又甜甜的笑了一下,心裏隻希望他不要拿那些燒紅的刑具來對付我。

紀綱的態度果然又好了一些,開始審問我時,不再像剛才那樣麵無表情,問道:“知道這是哪裏嗎?”

我說:“錦衣衛的詔獄。”

“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嗎?”

“一定是有很重大的罪名,否則錦衣衛不會無緣無故抓我來。”

他點頭說:“對。你說說看,你們兄妹和諸位皇子之間都是什麼關係?如何認識的?如何交往的?”

這個問題實在太大了,我想了一想,說:“我們認識的皇子們太多,若要一一講起來,恐怕大人沒耐心聽下去,不如大人告訴我想先聽和誰的?”

旁邊的錦衣衛都想笑,卻又拚命忍住,紀綱似乎很想發作,又發不出來,板著臉說道:“你當我們是在聽你講故事嗎?”

此時一名錦衣衛匆匆而進,跪稟道:“寧王殿下駕到,屬下們阻擋不住,已經往大人這邊來了。”我心裏覺得奇怪,寧王此時來這裏幹什麼?

紀綱對那錦衣衛說道:“告訴寧王殿下我是奉皇上之命審問要犯,此時不便出迎,誰阻擋不住他,明天就不必來見我。”那錦衣衛領命而去。

他接著說:“你就從寧王殿下說起吧。”

我說:“我哥哥與他素未謀麵,我與他也隻是見過幾次,並無太多往來。”

他的眼中掠過一絲懷疑,說道:“隻是見過幾次?寧王殿下會為你擅闖詔獄?”

我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聽見有人大笑道:“為她擅闖詔獄者並不隻我一人,紀大人今天恐怕是審問不成了!”我回頭看去,隻見寧王和楚王一起站在石室入口處,剛才說話的正是寧王。

楚王也笑道:“如此美人,紀大人也忍心讓她跪在這冰冷的地上?”

紀綱離座對他們二人行禮,卻堅定說道:“錦衣衛職責所在,事關太子殿下,微臣隻是奉皇命行事,請二位殿下不要為難微臣。”

寧王道:“我們不打算為難你,你隻管去審問她的哥哥,我們決不幹涉。她一個無知少女,你審她做什麼?到底是要審問人犯還是要打聽我們兄弟私隱之事?”

紀綱有些尷尬,說道:“微臣不解殿下言中之意。”

寧王毫不顧忌說道:“若我說她是未來的寧王妃,你也要審嗎?”我雖然有些意外寧王這樣說我和他的關係,但是明白他是要救我,心中感激,不由向他看了一眼,寧王的態度很認真,不像是做戲,我不禁暗自佩服寧王演戲的本事。

紀綱偏偏就是不買他的賬,說道:“無論她是誰,微臣今天也非審不可。”

楚王冷笑道:“看來我們兄弟的麵子實在是太小了,紀大人根本就沒把我們放在眼裏,既然如此,十七弟我們還是回去吧。”

紀綱遲疑一下說道:“微臣皇命在身,改日一定登門謝罪,請二位殿下原諒,微臣可以保證不對她用刑,寧王殿下盡可放心。”

寧王難看的臉色略有好轉,走近我身旁扶起我說道:“你起來說話。”他的手剛好觸動到我左肩上的傷,那名錦衣衛出手極重,起初不覺得痛,現在痛得越來越厲害,我忍不住低叫了一聲。寧王發覺有異,去察看我肩頭,隔著衣服已經可以看到腫起了一大片,怒道:“紀大人,你如何對本王解釋?”

紀綱目光示意,那出手傷我的錦衣衛此時就在石室中,連忙近前對寧王說道:“屬下失手,請殿下責罰。”

寧王抬手就扇了他一個大耳光,我怕他還要動怒,忙去拉他的衣袖,寧王餘怒未消,對他說道:“本王對你小作懲戒,已經是對你客氣了,若是四哥知道……”楚王輕輕咳嗽,示意他不可再說,我與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讓紀剛知道似乎不太妥當,寧王馬上住口不言。

紀綱本是聰明人,見此情景,知道今天當著他們的麵是沒辦法再審問了,吩咐道:“帶她回去。”

楚王寧王雖然貴為皇子,也不能隨意擅闖詔獄,紀剛已經退讓不審問我,他們就不再加以逼迫。寧王臨去之時,對我說道:“你不要怕,我們一定設法救你出去。”又對紀剛說:“我這王妃的安危就交給紀大人了,請大人多費心照顧。”

紀綱說道:“請殿下放心,絕不會再有上次之事發生。”

我這次呆的地方比上次的暗室好得多,有桌椅,還有一張小床,不知道過了多久,紀綱來了,手中還托著一個小小的白玉瓶。

三十歲的紀剛,能夠成為錦衣衛這個可怕機構的統帥,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他的五官其實都很帥氣,並不比那些皇子王孫遜色,此時的神情與剛才審問我時完全判若兩人,或者應該說,剛才的他是塊石頭,現在略微有了點人的氣息。

他對我說道:“你的傷還疼嗎?我這裏有最靈驗的金創藥,敷上半個時辰就會好。”他的語氣已經盡量溫柔,但是聽起來依然是冷硬無比,可見他平時根本不會這樣對人講話。

我本來趴在桌上,見他問我,抬起頭來說道:“謝謝你,麻煩你把我的丫鬟和我關在一起,好讓她幫我上藥。”

他說道:“她現在昏迷著,等她醒了我再讓她過來。”

我馬上站起身來,叫道:“她為什麼會昏迷?你們把她怎麼了?”

他說:“她自己在那暗室中昏迷過去了,我們沒有對她做什麼。”他遲疑了半晌,打開那玉瓶說道:“你的傷勢不輕,不可拖延,我來幫你把藥敷上。”

他似乎準備幫我上藥,我不想讓這個陌生男人碰我,伸手去擋開他,卻帶動了左肩的傷,我的傷勢嚴重了,發展到了全身任何一個地方動彈都會牽扯到左肩劇烈疼痛。

我咬了咬牙,雖然男女授受不親,在W城吊帶裝我都穿過,就讓他看一看好了,況且左肩確實疼得厲害,寧王已經警告過他,諒他也不敢對我怎樣。我臉色微紅,將頭側過一旁,不再看他,也不再反抗。

紀綱卻似乎連怎麼解開我衣服都不會,手指碰到我的胸前衣帶時微微顫抖,他躊躇了半天,最終卻將手收了回來。我倒覺得他的舉動有些好笑,這個殺人如草芥的特務頭子,竟好像從來沒碰過女人一樣。

我忍著疼解開衣帶,露出左邊肩膀,他這才拿起玉瓶中的金創藥,輕輕傾倒在我肩頭傷處,然後用手指將那些藥粉均勻塗抹暈開。

我隻覺得肩上一陣清涼透入骨髓,腫痛的感覺頓時消失了許多。我正要對他道謝,卻發覺他怔怔的凝視著我肩頭和胸前雪白柔嫩的肌膚,單薄的白色胸衣根本遮掩不住渾圓挺立的無邊春色,他的手指依然停留在我的肩頭。

我又羞又怒,將身體側過,說道:“原來你如此不懷好意!”

紀綱驀然清醒過來,冷漠的表情更冷,對我說道:“對不起。”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問道:“你真的準備嫁給寧王做王妃了嗎?”

我想到寧王維護我之意,說道:“是的。”

他說道:“寧王殿下對你確實是好,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情不明白。為什麼今天到我這裏來要人的王爺裏麵,不止一位說你是他們的人?”

我大為驚奇,問他:“除了楚王和寧王,還有誰來要我了?”

他說:“還有晉王和燕王二位殿下。”

提起這兩個人我就要頭痛,他們居然也來找過紀綱?我接著問:“他們說了些什麼?”

紀綱語氣有些輕快,說道:“晉王殿下說要我趕緊放你出去,燕王殿下說讓你在這裏多住幾天,過些日子再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