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天地間,忽如遠來客。人生在世。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將生命放於江湖中,刀光劍影,仿佛如遠客一般,匆匆而來,不能盡興生命之意。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候,李子儀略有知覺,無奈渾身乏力,氣息虛弱,心知藥力尚存於體內,無法運行內力,隻好任人魚肉,也不知那三位前輩如今安好?都是自己連累了他們,想到適才與前輩們把酒論詩,雅興之盛,死而無憾,正如古雲:“朝聞道,夕死可矣!”
李子儀悠悠地睜開眼簾,感到自己正躺在船艙客房之中,模糊看到一位女子的身影,清淡的粉紅衣裙,和一頭瀉在香肩的秀發,在朦朧的燭光下泛著星光。李子儀緩慢移動,喚道:“姑娘,我……”
那女子聞到喚聲,盈盈轉身,瞧著李子儀微笑道:“噢,你醒了,我在給你配製解藥的藥量,看你脈象中中毒不淺,須服下一乾三幹左右,五仙教奇珍軟骨散當之厲害,須得獨門解藥方可,而且務必按病情服量,或多或少均有害無益;兼之無色無味,難怪你們喝了那麼多的酒仍未有所察覺,還當它是寶貝一般,瞧你們今後還敢亂喝不敢?”話猶未盡,她婀娜起身端著一碗解藥,來到床邊,扶著李子儀起身,見對方驚鄂呆望,灼熱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不由得玉霞微紅,嗔道:“看甚麼?才分開幾晚,怎地就不認得人家哩?”
李子儀喃喃自語:“才分開幾晚?”
女子登時覺得出口之語,大有毛病,不禁麵紅耳赤,心底下卻甜絲絲的,避過男子目光,遞過藥碗,促道:“快喝下,少貧嘴!”
李子儀瞧著她換上了女兒家的裝束,比之冷酷殺手時更加豔麗照人,風姿嬌媚,一時差點認不出來。待喝下解藥,當即運息調和經脈,氣力逐漸恢複,過了良久,方覺得渾身真氣通暢,已經恢複七八成的功力。
李子儀這才舒心地睜開眼簾,見對方玉手托腮坐在桌前,怔怔望著自己,正看得出神。李子儀倍感奇怪,揮手晃了晃道:“看甚麼,不隻是才分開幾晚麼?嗬嗬……”‘晚’字說的格外響亮。意顯突出。
方碧雲啐了一口,白了他一眼道:“好不正經,我是看你卻有幾分像一個人!”
李子儀暗暗心驚,知道女兒家最是心細,瞧出甚麼倪端亦說也不定,自己麵頰上這張由‘天下第一妙手’魯靜齋所製,皮層甚薄,粘在麵容上透過毛孔與真皮毫無異樣,平常人根本無法揭起,必須用魯先生曾特製的藥水潤濕後方能摘下,而易容後的麵孔難免會有幾分想象,但仔細瞧瞧又覺全然非是。
而今的李子儀與半年前的他本身卻也有很大變化,一直以來情劍山莊少莊主李子儀,因長期悟劍習練上乘武學,加之與生俱來的靈氣,無論氣質和眼神都是天下獨一無二,而此刻的他由於先天劍氣內功蓄於丹田,靜而不動,體內運行的是田慕容的魔性化情功的內力,田慕容堪為魔教自由散人,天生風流好色,喜歡終日與美女為伴,而魔性化情功又是魔門三大獨門玄功之一,自然而然地會吸引女子難以自禁,很難抵擋情功的魅力和誘惑。
李子儀此時的目光,除天資靈性外還夾雜著一絲邪性,隻是魔功尚淺,故此魔性未深,又有天生氣質相抵製,邪性尚未明顯卻也與昔日大異,哪怕李子儀此時承認自己便是她日思夜想的情劍山莊少莊主,隻怕會讓人家貽笑大方。
李子儀略有所思,驚呆半晌,伸手輕輕觸摸自己的臉頰,證明所思非虛。
“喂,你聽到我說話沒有,發甚麼呆啊?”方碧雲瞧他癡呆失神,絲毫未聽得自己的說話,輕嗔淺責而道。
李子儀回過神來道:“我……我在想……”
方碧雲好奇問道:“你在想甚麼呢?”
李子儀斷斷續續道:“我在在想姑娘正在想的那個人,恩,是了,看姑娘這般日思夜想,他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這也是無言之詞,硬生生地憋出幾處,順便誇獎一下另一個身份的自己,一舉兩得,當下心中暗笑。
方碧雲嬌呼一聲道:“誰日思夜想了?人家可沒不過談起這個人啊,名氣可大得很哩,講出來夠你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