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劍膽琴心(1 / 2)

一曲[秋思]奏畢,琴聲婉轉悠揚,蕩氣回腸,妙音發於良材之弦,存於佳作之曲,應乎玉手纖指,光彩明麗,一若雲雪之輕飛而日,又如鸞鳳之清歌而沁心,點點秋愁思戀隨琴韻飄蕩,心馳神往。

清香雅調感君子,一撫一弄懷知已,詩寫江上玉琴,心與琴共在清雅之中,七弦皆鳴。彈琴成曲,萬籟俱寂,眾人皆醉,渾然不覺身在何處。過了半晌,諸人才懂得拍手叫好,如此仙曲,確是世間難聞。

李紫嫣按弦止音,將“玉泉”古琴置於一旁,由一名丫環端起抱住內廳,佳人透過紗簾深情道:“小女子令諸位見笑了,不知陳叔叔,趙叔叔,元稹公子覺得紫嫣彈奏之曲尚可入耳呢?”

陳拙,趙耶利均為琴韻大家,與琴相伴數實載,單薄生涯,耿直清正,而脫離塵凡之心,終日撫琴為樂,亦不由得衷心的稱讚才女琴藝登峰造極,已臻至出神入化的境界,元稹有感而發,作詩讚曰:“傾尊品淡茶,舒卷續微吟,空際揚高蝶,風中聆素琴。庭廣備幽趣,複對高山岑,獨此愛時景,曠懷雲外心。”

李紫嫣淡淡輕笑,接著道:“前兩副書聯抽簽每人個異,第三副為壁畫仕女圖的半副書聯,請諸位放開懷抱,盡情發揮,小女子洗耳恭聽。”

江南才郎,天下文豪紛紛相試,半柱香已過,大多人隻對上副書聯已是難得,隻有李子儀,元稹,蕭玉川,與師馨悅四人過關,但對第三副詩,卻毫無思路,靜望著仕女圖一籌莫展。元稹搖頭苦思,蕭玉川眉頭緊皺,師馨悅仙心飄渺,均猜不透下副境界,李子儀咀嚼自語:“摯飛龍,初覓俠路……笑看前塵如煙。”不由心中一震,激動不已,此副上聯寫得不正是自己嗎?

隔了半晌,李紫嫣在紗帳中輕歎一口氣,極為失望喃喃自道:“他真的沒有來……他真的沒有來?”蕭玉川苦思不得其境,轉望李子儀,見他麵帶笑容,木納發呆,心中作氣,冷冷道:“李兄兀自神往,難道竟想出下聯不成?”

此語一出,眾人目光齊望向李子儀,不知他當真有此才氣。薄紗簾帳內的佳人聞得有人喚稱“李兄”更是迫不及待想知此人是否朝思幕想的男子,驚喜道:“李兄……紫嫣好生期待一賞才華哩!”

李子儀回過神來,意氣奮發道:“紫嫣姑娘高抬在下了,其實心境若通,對出此聯倒也不難。摯飛龍,初覓俠路,笑看前塵如煙,下聯對:撫玉泉,九宵環佩,靜聞幽蘭似夢……”飛龍劍,玉泉琴皆為李子儀與小詩女各自珍愛之物,上聯正是李紫嫣三年前與李子儀相逢,雖然隔窗未曾謀麵,提筆寫下此聯,以表對君思念。

李紫嫣喜上眉梢,目光流盼,哪還有興趣再理旁人,當下喚丫環接待好眾賓客文人,歉然賠禮後,徑自領著李子儀進往乘風邀月軒的內閣香閨。

才女靜坐在內軒的一道屏風後,李子儀步入香閨一股幽幽的清香撲鼻,不知是女兒家的體香室內淡淡的菊花香味,室內布局幽雅,木桌竹椅,擺放著茶道用具,梳妝台上,陳列著銅鏡、皓月玉梳和一些清淡的水粉,畫中青山、綠水旁坐落著一間竹屋,四周盛開著各種各色的菊花,花叢中影影綽綽站著一位文人,悠然而立,靜望遠山。畫上題著幾字詩句,“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意境悠遠。

李紫嫣情致嫣然道:“不知公主尊性大名?公子……”芳心卻千盼萬盼對方能開口說自己便是李子儀。

李子儀微微一怔,道:“我……在下姓李名……思羽……不知姑娘為何時時遮擋芳容,不肯坦誠相見呢?”

才女“哦”的一聲,登時大感失望,口中喃喃自語,仿佛在道:“你不是他……你怎會不是他?”緩了緩方道:“小女子失禮之處還望公子莫怪,隻因紫嫣天生性情怪僻,不願見生人,素來隻有琴菊做伴,自幼如是從未改變,除非……除非是紫嫣最想見的兩個人!”

李子儀此時靈性異動,感到室外有股魔氣,籠罩著整個樓閣,寒氣透窗而入氣氛拉緊,李子儀將內力提升極靜的境界,登時察覺兩道鷹眼銳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半晌,來回仔細打量,頓覺得渾身的不自然,內力仿佛被對方侵體奇異勁氣所封阻,逐漸又由強變弱,旋即利光轉向屏後佳人。

李子儀隻道來者不善,實乃近日來所遇的高手中最強的一位,故此格外留心,倘若對方欲傷佳人,準備隨時出手相救,當下強做鎮定,疑問道:“不知是哪兩位如此幸運,能令才女動心破例相見呢?”

才女莞爾道:“思羽公子有意為難紫嫣哩,好吧!對公子講也無妨。如今塵世中令小女子生出好奇之心,最欲相識的兩個人,一位是魔門百年傑出梟雄,江湖人稱‘邪帝’的古向羽先生;另一位便是武林西劍之子、少莊主李子儀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