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遙遠芳心(1 / 2)

李子儀心情漸佳,向著惠明道:“大師,晚輩即日便欲起程拜訪貴寺,無論如何務必取得《洗髓經》或請得禪宗六祖惠能聖僧,為我蓉兒及馨悅續接經脈,經書本為貴禪院無上寶典,晚輩不才,絕無私心瞻閱,隻是此事性命悠關,望禪主海涵,莫怪晚輩鹵莽失禮!”

惠明滿麵聖光,微笑而道:“阿彌陀佛,少莊主如此說來可折煞老衲了,遁入空門萬法皆空,虛名也好經書也罷,對參禪之人來說,不外乎身外之物,何必介懷?經書本身既無善惡又無貴賤,發揮的效用卻往往因參閱者而異,當年六祖之所以護住真經,恐其有失,隻因落入魔教心懷叵測之人手中,為禍武林,後患無窮。而子儀宅心仁厚,悟性過人,倘若參透真經,有所心得,日後造福武林,平亂天下,實乃百姓之福,老衲雖為世外之人,卻又豈能不念及天下百姓,何有推卻之理?”

李子儀甚是開懷,當即謝過,隨後與眾武林前輩彈指江湖,對戰事風雲大肆評論一番。李子儀分析當前形勢道:“如今唐室禍起蕭牆,周邊番邦虎視耽耽,蠢蠢欲動,戰局牽一發而動全身,倘若洛陽失陷,叛軍則會趁機四起作亂,一日揭竿起,百處謠相應,叛黨一鼓作氣,士氣如虹,必會彙合直搗潼關,逼進都城長安,與此同時回紇、吐蕃等則趁人之危,出兵來犯,而唐軍軍心渙散,四麵楚歌,正是兵敗如山倒,恐怕國之危矣!”

眾人震懾不已,雖身在江湖,但也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隻恨朝廷昏庸無能,望塵而逃,無力相抗,不禁連聲歎息黎民疾苦,詹勳業歎道:“唯今之計,隻盼李光弼守住洛陽,拖住叛軍,然後重振軍心,護守長安及潼關,以待時機發擊!”

宋燁等各抒己見,談論起來,說到悲憤處目眥欲裂,壯烈處豪氣填膺兩個時辰雖過卻不夠盡興暢談,時已正午,李子儀陪著幾位前輩用過午膳,吃了兩杯香茗,謝辭待要去探望蓉兒和馨悅,卻被葉千秋拉到一旁,滿臉喜色,李子儀微覺詫異,不解道:“嶽丈大人!”

葉千秋微笑道:“又無外人何必如此客套,日後無須嶽丈大人文鄒相稱,隨霞兒喚爹便是!”李子儀點頭稱是。

葉千秋喜上眉梢,說道:“霞兒身子已然康複,譴人千裏送來書信以報平安,隻是萬分掛念於你,又不知你身在何方,是否康健平安,信中還寫道……霞兒她……”

李子儀甚是想念青霞,聽得嶽丈欲言又止,急忙問道:“霞兒他怎樣?是否出了什麼事?爹,快講啊!”心中一急,這一聲爹叫得倒也順口。

葉千秋聽他喚自己作爹,心下甜絲絲的好個受用,又見他焦急的神色,擔心自己寶貝女兒,好生欣慰,笑道:“賢婿莫急,霞兒她很好,信上說霞兒已有身孕,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尋到你,護你平安,哈哈,說來好笑,子儀乃當世無雙的劍手,普天之下恐怕也隻有邪帝敢動你,倘若動起手來,老夫看也勝敗難料!何用她爹相護,當真孩子家兒的脾氣!”

李子儀發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青霞的音容笑貌,離別時憔悴的神色和纏綿的情意。自己實在虧欠她太多,從未給過她芳心片刻的安寧,令佳人時時擔心,刻刻以我為念,青霞此時尚不知她的情郎便是李子儀,故此未能像嶽丈一般心若泰山,聽到霞兒懷有身孕,又不禁心下大喜,失聲道:“什麼?這麼快……”

葉千秋奇道:“怎地會快,才懷兩個月的身孕。”李子儀失笑道:“小婿之意,怎麼快子儀便要為人父母,做孩子的爹了!嗬嗬,真想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這個喜訊。”

葉千秋大笑道:“老夫快要抱外孫了,哈哈……上天待霞兒不薄,覓得如此夫婿,昔日受的苦總算沒有白挨!想到將來三世同堂,老夫便興奮不已,人生至此,夫複何求?”

李子儀沉吟不語,想著卻是當即飛到青霞的身邊,將她輕攬於懷,好生疼愛一番,以慰藉相思之苦,葉千秋忽道:“噢,差點忘記,霞兒另有一封寫給賢婿,囑托老夫無論尋遍天涯海角都要尋法子交於她的夫君手中,哈哈,這丫頭從小就是這麼倔強!”

李子儀接過書信,匆匆向嶽丈請辭,獨自一人來到東槍內宅一片竹林處,倚亭而坐,掏出書信,信封上幾個秀麗的字體“夫君見啟”,接著拆開,啟出信箋,一股淡淡女兒家的幽香撲鼻而入。卷帛上滿是淚滴濕幹後的痕跡,顯是佳人在寫信之時流了許多的淚水,隻見鳳體清秀,每一字句蘊涵著無限的相思恩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