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是混元幡,難道這個竟是沌黃旗?他剛念頭一閃,元始到了悟空近前,法術運至,這麵沌黃旗嚴嚴實實將悟空裹住,說也奇怪,原本是一麵旗,裹在身上卻成一件極合身的衣服。元始道:“有此法寶,他絕難傷你!”
悟空心中感念,道:“大天尊難道不能護我出去?”元始道:“以防萬一!”
那邊靈寶道尊已和泥犁菩薩過了幾招,泥犁菩薩身法極其詭異,十指如刀,已在靈寶道尊身上劃了幾道口子,靈寶渾如不覺,隻一招一式拆對。
此刻,玄女自後麵趕上,喝道:“悟空快走!”悟空來不及多想,施展縱地金光便往出口逃去,泥犁菩薩和靈寶對戰,尚有分心的餘力,喝一聲道:“罪身當陷!”
話一出口,空間中多了許多無名之力,眾人舉手投足間,但覺十分吃力,悟空縱地金光使出一半,竟在半空停住,眼望那出口近在咫尺,卻難以出去。他不禁大驚,上次與泥犁對戰,泥犁使出這個法術還要念會兒咒語,今日卻張口便出,難道他這短短幾日,修為又有精進?
泥犁見困住了眾人,對後來的佛陀喝道:“盡數殺之!”自己又朝悟空撲來。地藏善惡杖一橫,擋在泥犁麵前,道:“何人有罪?”
泥犁道:“天下皆罪!”
地藏道:“真佛能超度眾生罪業,你是假佛!”
泥犁笑道:“我非佛,我是菩薩!他自去超度,我隻管定罪!”泥犁見罪陷術竟對地藏無用,喝道:“先結果了你這假仁假義的!”
地藏將善惡杖朝泥犁菩薩一指,泥犁也不躲,這一杖正戳在泥犁菩薩前胸。泥犁菩薩一把抓住善惡杖,道:“此地善惡由我!”
地藏點點頭,道:“我自然知曉。”二人各運神通,爭奪這根善惡杖,那邊玄女、三清尚能活動自如,三清結起一個怪異的形狀,元始居中,老君和靈寶道尊分居身側上下輪轉,老君風火扇再使出來,這一扇過去,也不知扇走了佛門地獄中多少佛陀。
大禹、麒麟、後土等人一起過來相援,拚死力將無數佛陀擋住。這些佛陀中修為良莠不齊,所幸稱聖者不多,否則還真難擋。
泥犁這罪陷法術也隻能困人一時,燃燈甫一能動,便向悟空奔去,要將悟空拋出佛門地獄中,他也看得出來,泥犁隻是要擒悟空,而靈明神猿對這片天地興亡來說,自然是極為緊要的。泥犁這邊與地藏較力,見燃燈已動,他旋即鬆開善惡杖,身軀一扭,攔在半路,叫道:“燃燈,你壞我大事!今日有個了結!”
燃燈漠然道:“你所作所為,天怒人怨,我豈能助紂為虐?”
泥犁菩薩恨恨道:“真佛待你恩重如山,你卻自生反骨,豈不該死?”
燃燈道:“死亦不負人。”
泥犁嘿嘿笑了兩聲,反手一揮,手臂似是離體而去,朝悟空飛去。玄女在一旁看得清楚,始終提防著泥犁,她拂塵一卷,朝那手臂揮去。
這根斷臂似是生了眼睛,空中轉了一圈,反手一握,反而將玄女拂塵抓緊。泥犁喝道:“一個孽徒,一個反骨,今日叫汝等見我真容!”
他這話說完,身軀暴漲成五丈高下,全身上下俱被一層濃濃的黑霧攏住,難見真容。玄女見了泥犁劇變,驚喝道:“你是大日——”
“哈哈!我乃泥犁是也,要擒汝等,何須真佛出世?”
玄女感受泥犁此刻身上的氣息,心中惴惴不安,若說先前的泥犁菩薩厲害,但尚能觸及他的高度,此刻這個罩了一層黑霧的泥犁,自己也難辨他修為深淺了!
“你是借了大日如來之力!”燃燈靜靜道。
泥犁手臂一揮,將那斷臂收回,玄女隻覺手中拂塵脫手而去,自己半點也握不住了。泥犁又轉過頭,張口吐出一道黑霧來,這黑霧去勢極快,須臾便將佛門地獄出口封住。而後對玄女道:“難得今日時機,正好一網打盡!”
玄女見泥犁猖狂的模樣,和上一會元如來迥然不同,心道,你也隻是借了大日如來之力,修為暴漲,而此刻正是道心不穩之時,必有破綻!
其餘人都去阻住佛門地獄中的佛陀,唯餘玄女、燃燈、地藏三人圍住泥犁,個個蓄勢待發。泥犁居中,顧盼之間,全身骨骼哢哢作響,黑霧籠罩之下,更顯恐怖之極。
燃燈最先發難,他昂首挺身,身上金光如有形利劍,數不清有多少道,直朝泥犁刺來。泥犁麵對這三個聖人中的絕頂高手,也不敢怠慢,一層層黑霧自身上剝離而出,擋在身前,金光逢著黑霧,立時黯淡許多,穿透了十幾層黑霧之後,終於重歸黑暗。
燃燈毫不氣餒,原本黃光籠罩下的整個身軀忽地轉暗,全身金光凝成一線,極細的一絲光芒似鋼針引線,“嗤”的一聲穿入泥犁體內。
泥犁身子微微一顫,全身黑霧淡了許多,難以置信地怒喝道:“你瘋了!”
燃燈笑道:“不瘋魔,不成佛!”
玄女見燃燈身上光芒不在,隻如常人一般,當下明白,燃燈自通天河中而生,這光對旁人來說隻是法術,對燃燈卻如同命魂一般,難道……他竟毫無保留?此時還未到生死相搏時刻,他怎第一招便傾盡全力了?
看著玄女關切的目光,燃燈道:“我癡活一生,做了許多錯事,今日但盡微薄之力,自然毫無怨言。”
玄女隱隱心痛,道:“有用之身,何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