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喝醉(1 / 2)

東方念雲的藥有藥性細膩的,也有猛烈的,而晏飛吞下的這顆藥丸就正好屬於藥性十分猛烈的,青衣翩翩的他,剛一吞下這粒藥丸,神色就不太妙了,突然就站了起來,俯著肚子,向酒肆**跑去。

看著晏飛麵色痛苦,跑得如此之急,阿羅也有幾份擔憂,問道,“公子,晏公子怎麼了?”

“他無大礙,看他在外麵呆的時間長了,吃的東西也比較雜,給他瀉瀉毒而已。”東方念雲若無其事的說著,但小羅已經臉憋得通紅了,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公子,你是給她吃了青毒?”

“沒錯,確實是青毒。”東方念雲微微笑道,剛才她喝了兩瓶碧潭春雪時也沒這般心情好。

“但看著不像啊!”阿羅有些許疑惑的問道。

“便宜了他,給他用了老虎的量,可惜了我的好藥!”東方念雲長長舒了口氣的說道,原本已經走回來的晏飛臉色微微一變,心裏總算知道有時候朋友多少也應該防一下的,尤其他這個朋友還是一個女人,無論心胸多麼寬廣的女人一旦你得罪了她,都會特別特別的小氣。晏飛還未坐下又向**跑了過去,酒肆小二愣在那裏,可能也是第一次看到原本瀟灑沉靜的晏公子竟然會有如此猴急失態的樣子。

晏飛住的倒是一處特別雅致的宅子,齊山鎮都沒有大宅,多是小宅,有些草棚,有木房,有竹建的,因為齊山鎮本就是一個隨意而不拘的地方,所以沒有人會去修一座正正經經的高堂大院,來到這的人,都希望這是江湖中的一座世外桃園,它不是江湖,而是遠離江湖的情懷。

晏飛的小院落是用翠竹與鬆木所建,雖小每一處都不含糊,由此也看得出來,他是一個對生活很有講究的人,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簡簡單單的衣服卻總穿出一種風雅來,臉上也幹淨得像是一天洗了一百遍,這個人哪裏像是藥神穀裏一天到晚泡在藥罐子裏的那個頭上都快長出草來的人啊。

院子中央栽了一樹茶花,茶花淡淡的幽香隨著風不進的飄進人的鼻子裏,鑽到心裏,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就好像真的已到了世外桃源一樣。茶花樹下擺放著一張五弦琴,與茶花樹相應成輝。

院子四麵有回廊,回廊是以竹搭建的,回廊之下,竟然是一條小小的溝豁,踩在上麵不旦能隱隱約約聽到水流蜿蜒的聲音,似乎還能聽到魚兒跳動的聲音。走過回廊,便是一間清雅的小屋,東方念雲就被安排在這間小屋裏了。

是夜,庭院風送茶香,清淺而又瀠洄的琴聲似乎阻斷了風聲,那琴聲明明清淺得如一條明溪,但卻溪水之外,似乎還有千山萬水,千山萬水之外還有空絕,那片空絕裏沒有茶花樹,沒有新綠的小草,什麼都沒有,隻有一片空空的一片。

茶花幽香,琴聲清婉,本來是一個好眠的夜,東方念雲卻突然睡不著了,這清淺的琴聲竟然擾得她無法入法,不是琴聲太吵,琴聲是絕妙的好,隻是心卻像不受控製般的哀傷悲鳴了起來,她忽然想到了母親離開她前對她說的話,“雲兒,你要學醫術,救人,你要為娘解七斷之毒,雲兒,你要好好的。”

東方念雲一想到此,眼淚竟然像斷線的珠成串的滴落下來,她是幽冥聖女,她是藥神穀少穀主,她是別人口中亦正亦邪神秘莫測的聖女,她是別人口中醫術卓絕可以起死回生的少穀主,她武功高強,心思敏銳,正邪兩道都要忌憚她三分,可她就是不哭,她會笑,會怒,可就是不會哭,她麵前的衣襟不知不覺已被打濕了大片。

“娘!”東方念雲被自己輕輕喊出的這個稱謂嚇了一跳,她有十年沒有叫過娘了,因為她的娘親在跟她說完那句話之後就走了,就像突然從整個江湖消失了一般,東方漠,她的爹爹幾乎把整個江湖翻轉過來,也沒有找到娘親的蹤影,她就這般消失了。

可她知道,娘親曾經為了製出七斷的解藥,曾自己偷服了七斷,她離開的前一天,就是七斷發作的前一天。七斷毒發時,會七竅流血,如蟲蝕骨,如刀淩遲而亡,那樣的悲慘她不願意念雲看見,而她曾說過若製不出解藥就絕不再服七斷。

這一處傷疤在東方念雲心裏結了繭,她不願觸碰,總是離那個繭願願的,在她心裏繞道而行,但不知今日為何這個繭卻破了,鮮血淋漓,疼痛不止。

牆壁之上放著一支長蕭,娘親離開後她再沒有吹過蕭了,她輕輕的取了下來,蕭聲如咽,如泣,如訴,與窗外的琴聲一高一低,宛轉相和,眼淚再一次一顆一顆的掉下來,東方念雲仿佛已經失去了意識,隻是這琴聲蕭聲和成一曲,似乎任誰聽了都會無緣無故的心生悲怨,隻是這蕭聲是念雲所奏,那琴聲又是誰彈的,是晏飛嗎?他又有什麼難言的悲傷嗎?不知今夜除了這琴聲和蕭聲,還有誰徹夜難眠。

武林大會將於半月後在齊山舉行,所以齊山鎮這座浪子的歸處,這身在江湖卻又遠離江湖的愜意,終於快要結束了。

不過,許多人心裏都明白,隻要心在江湖便是身在天涯海角也走不出去,若是心已倦,又何在乎置身何處呢?

原本好像一塊江湖的清閑之地,可卻沒想到一下子竟又成為了江湖的聚焦中心,一下子整個江湖都湧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