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寧靜。此時皎潔的月光照落在東方念雲白皙的臉上,她在心裏已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解出這摧心噬魂之毒,不知為何,看著沉睡著慕容餘歌顯得特別寧靜的樣子,此時他臉上的那一絲冰冷似乎也隨著那柔和的月光化去,她從心底竟然生出一絲憐惜之意,這絲憐惜就像埋在她心裏的一粒柔軟的種子,不知不覺就開始生根發芽。
窗外,夜如依舊如水。齊山派在整個山的籠罩下沉睡著。齊山派外,一個仿若從詭秘的月光裏走出來的人影在晃動,讓人不知他是人還是鬼,飄飄渺渺看不真切,忽一轉身,隻看見一個戴著像雪一樣麵具的鬼臉,露出森森的白牙,這是不是要摧魂的鬼。他拿出一支蕭,嘯聲幽咽,如泣如訴,如化不開的濃血,在這樣寧靜的夜晚,聽著這樣斷腸的曲子,真是怪異。
那吹曲的一曲吹完,仰頭看了天上的月,又朝四處看了看,似乎在看有沒有被他這如催魂的曲子招來的魂魄,隻是四周淒清,那有一個魂魄的影子,那個白衣森森的影子忽然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然後如直直的向上升去,停在半空之中,似乎在府視這夜黑中的一切,這黑夜依然寧靜,那個鬼影幾個起落就到了齊山鎮派的門口,又幾個起落,竟然到了東方念雲的窗前。
那個鬼影停留在窗前看了許久,似乎在期待又似乎有一些疑問,但終究沒有去探個究竟,轉身又消失在夜色之中,如同來時一樣神出鬼沒。
東方念雲聽到了這蕭聲,蕭聲如咽,攪得人心不得安寧。待她想要去窗前探尋,可終究自己的一隻手被別人給緊緊攥著無法起立。可她隻管注意聽這來得奇怪的蕭聲,卻未發現蕭聲響起,原來沉醉的慕容餘歌的眼睛一下子睜開來了,卻或許因為那麻子酒太過濃烈,又或許是不願放開那隻被攥在手裏的手,所以又安然的閉上,任憑那蕭聲多麼淒絕,他隻是沉睡在他的睡夢之中。
寧靜的夜,許多人睡著,但卻也還有那麼一兩睡不著,今夜無法入睡的除了東方念雲,還有一個女孩子,她就是白若冰,她此時隻有滿腔的怨恨,因為不用她的丫鬟來報,她都已經知道了慕容餘歌,她的未來的郎君,從今天一大早進了藥神穀少穀主的住處,便再未踏出來一步了,此時已時深夜,她的越來越怨恨的心卻已靜不來了。不知為何,她心裏已湧出一股恨意來,為什麼她堂堂江湖第一美人,有多少傾慕,但卻被他視若無睹,非但如此,難道她還比不上一個男的,她的慕容哥哥怎麼可以如此對她?
正在白若冰的恨意越來越深厚之時,一聲響打在她的木窗之上,將她驚醒,作為前武林第一家的女兒,她反應何等敏捷,反手已將窗戶推開,窗戶之上陷著一個小小的箭頭,箭頭之上是一張信紙,她狐疑的看了看四下已無人,是誰夜半投信,難道是她的慕容哥哥,除了他還會有誰約她這個養在深閨的女子。
她忍住有些跳動的心,取下那封信,信上草書幾字,隨我後山一見。看著這陌生的字跡,她不由得再次激動了起來,出了她的慕容哥哥還會有誰與她相約,像是感應到什麼,她抬頭一看,不遠處有一處人影出來一閃,便向後山掠去。
白若冰此時再也沒有多想,已從窗口躍了出去,跟著遠方的人影向後山而去。到了後山,卻又沒人了,她輕輕的喊了聲,“慕容哥哥!”畢竟是女孩子家,這聲喚得小,但這靜的夜,即使是如此小聲,也聽得真切。
“你的慕容哥哥溫香軟玉抱滿懷,又怎麼會來見你!”一個帶著些嘲弄的聲音在夜色之中響起。
“誰?你究竟是誰?休要裝神弄鬼!”白若冰一聽這聲音便知道自己搞錯了,待聽那聲音說溫香軟玉抱滿懷時又觸到她的痛處,話語便急迫而慌亂起來。
“我不是誰!隻是可憐你的人,隻是為你鳴不平的人罷了!”隨著似乎帶著長長歎息的聲音,一個頎長的身影現了出來,已然站在了她的麵前。
“你究竟是誰?我,我不認識你!”白若冰看著眼前竟然是一個長得不比慕容餘歌遜色的年青男子,他身穿一身黑袍,長長的頭發披散而下,這黑袍黑發將他原本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的蒼白,乍一看,就像讓人懷疑他不是人類,而是一個鬼魂。
“你不需要認識我!你隻要知道我是一個為你惋惜你的人就可以了!”那個聲音依然帶著一絲長長歎息的意味,像是每說一句話都很累,都很懶得開口卻又不得不開口說。
“你為什麼要惋惜我?我乃白門千金,何須你來惋惜?”白若冰隻覺得此時自己的臉也像那個人一樣白得嚇人,因為她的心裏也有一絲不安,這個人躍然站在那裏,但卻感覺是飄在那裏的,若他是人,那他一定是一個有著驚絕武功的人,一個隻須在須臾間就可以將她製住的人,此時後山之中,隻有他二人而已,她如何不驚,如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