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雖然有些害怕媽媽,但是有些事還是要當麵回答清楚不可,不然今晚絕對是沒完沒了,她絕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然後還帶想方設法不惜一切手段地讓範爽每個問題都回答出來。
其實也不是害怕媽媽,隻是心裏敬佩、尊敬她,對於她的問題也不是逼問,更不是嚴刑拷打,也是出於一位母親應該對兒子的關心與愛護,形式不同,表達也不同而已。
範爽還是要回答的,“我每天的工作還是一樣的很枯燥,很繁瑣,很忙碌,朝著自己的人生目標不懈努力地奮鬥著,所以有時候忘乎所以,希望您能諒解,至於打電話的事,我錯了,以後會注意的,具體忙些什麼千萬別擔心,我會保重自己的。”
範爽母親似乎聽出兒子這是不厭其煩的意思,有點欲以退縮的感覺,立即斷絕他的念頭,厲聲道:“少來,忙?忙得連向家打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你親媽打電話過來,你還覺得不耐煩,那麵對什麼事還有這麼耐心、耐性?範爽,不是當媽的老是教訓你,你說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範爽有很多足夠充分的理由回答,但那樣顯得全被媽媽的猜測說中了,自己就是因為愛她,因為尊敬她,珍惜母子之間的感情,所以才不想老打電話回家讓她擔心,自己已經是一個成熟獨立的大人了,而不是小孩。
雖然在長輩們的眼裏,孩子終歸還是孩子,但範爽說自己不是三歲孩子,不是傀儡皇帝,什麼事不能讓她擔心,卻又什麼事不用她操心過急。
範爽說道:“您說的都對,我無力反駁,您不是最了解我嗎?難道還不相信我?至於打電話問候、尊敬、欣慰這些事,以後我一定會放在心裏的,不說每天一個,但是保證三天五天,或者一個星期一個電話,畢竟我們現在已經是聚少離多……”
“是啊,你也知道我在這個世間上的日子真的有限了,怎麼老是還讓我操心?讓我著急?你也老大不小了,能不能讓你媽省點心,然後打電話這事,你也不止一次兩次向我保證,不是你媽非要你應付了事,拿著這些敷衍我,但是你沒有安定成家,當媽的就有權力管。”
母親的話有點激動,還有些罵人的味道,她不過一位鄉下婦人,說話直截了當,也很樸實善良,她經常這麼率性直白,為了就是少受別人的欺負,什麼東家長,西家短的,個個都看不起範爽母子,甚至巴不得他們早點滾出村子,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些範爽都知道,心裏也感受得到,卻是不敢說什麼,隻有母親教育兒子,從來就沒有兒子能抗拒母親的,頂多就是耐心苦勸。
範爽點著頭肯定地道:“說得對,我在您眼裏畢竟還是個孩子,需要關心的晚輩,我也知道您所做的一切,所說的每句話都是為了我好,打電話呢你又老是埋怨我半天不說話,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急都急死您了,那都是錢,也在燒錢,所以說我還是別討罵;至於你又說你在這個世間的日子有限了,誰在這個世界上活著的時間不是有限的,區別在於您的少些,我的多些而已,以後這些話還是不要輕易說出來,難聽,又傷人心。”
“老娘還不是自己罵了免得別人罵著順心舒服,少給我擺什麼大道理,不過你自己深入細致地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老娘就像在對牛彈琴一樣,每次都一樣,說著你沒音了,還有你臉皮薄,重麵子,害羞極了,你要是個姑娘或許情有可原,可惜你是一個大男子漢,怎麼會變得這樣……”
範爽不想跟母親在電話裏爭吵,即使自己過多的爭辯最後還是無用,甚至媽媽範德馨完全不吃這套,她甚至無視任何所謂的大道理,免疫一切艱澀的說服,最多的時候範爽寧願選擇認真細致地聆聽她的教誨,而不是說話直接,令她傷心難過,生氣發火,原本她身體不好,自己當兒子的總不能老氣她,其實已經很讓她生氣了,“或許人和人還真不一樣,就好比我們來說,您能說話不停,連說三天三夜,然而我呢?更喜歡沉默,而不是一味地與她辯論,爭執,直到最後變成了彼此的氣憤。
範爽其實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跟親生媽媽性格差異這麼大,但是自己卻是萬分之一萬的肯定自己就是她親生的,因為自己與她的性格乃至骨子裏都有一股倔勁,脾氣上來了誰也勸說不聽。因為自小範爽就與媽媽相依為命,也從來沒見過親生父親,更不知他姓什麼,叫什麼,媽媽含辛茹苦將自己養大,隨媽媽姓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更何況範爽很情願也很樂意接受這不爭的事實,也很喜歡自己的名字。
“知子莫若母,我是你生的,當然對我知根知底,不過能不能以後說話不要老是說錢啊,又老是說我不爭氣,不長進,不得你意,交不到女朋友……這麼多不可抗力的因素在,我如果能把握,現在還會是這麼困頓,窘迫嗎?假如生命都可以控製,預測,哪怕是有一點點感覺下一分鍾內會發生什麼事,我都可以拯救全世界了,那些不過是幻想罷了,現實很殘酷,命運也不是那麼順利,連您都打擊我的自尊、自信,難免會變得不肯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