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爽說完最後一句話就走了,他孤零零地一個人走的,不知道他此刻懷著什麼樣的心情,反正最後是絕望地走了,就連他的司機小劉也沒有及時叫來接他,他真的不需要了。
李揚帆整理了下不整的衣衫,他是一個注重修養的人,隨時保持最好的狀態,呈現給大家看,而麵前這個曾經愛過的女人也不再理會,一切都過去了,都已經成為昨天。
阿妹獨自地留在原地,心裏空蕩蕩地呆了很久,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勢不兩立的兩兄弟各自放下了心裏的耿介,就算不再聯係也是言歸於好,或許他們之間並沒有多少交集,但是呢,一家人和和氣氣勝過一切。
時間很快過了幾個月,不知不覺感覺很難熬,難熬是因為再也見不到打擾阿妹的人,也沒有為之牽掛的依賴了,就連一直跟自己保持藕斷絲連關係的舊情也不複重燃了,唯獨隻有井然有序的工作,孤獨乏味的規律,上班、下班,吃飯、睡覺,或許生活就是這麼平淡,平淡得幾乎令人感覺不到一點新鮮,可是當你漸漸地習慣後,仿佛成為一種依賴。
依賴著生活,依賴於平淡,哪怕它真的就像白開水一樣,但會成為你或不可缺的一部分,漸漸地變成全部,阿妹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不再有人來打擾,也不會有人在傷害她,自己也不會去輕易打擾別人的生活,隻想安安心心地上班,然後自己的親人、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就心滿意足了,其他的什麼也不想……
範爽真的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去哪裏也從來不跟親朋好友打聲招呼,或許跟他生存的環境大有關係,他雖然有個有錢的爸爸,有個一見麵就彼此仇視得像敵人的弟弟,也根本沒有多少感情可言,這樣的家,跟沒有還有什麼區別,而最後呢?他骨子裏就像一個漂泊不定的浪子,就連流浪的習性都是滲透進了骨子裏了,所以他還是習慣孤獨地流浪,習慣一個人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誰也沒有聽到關於範爽的消息,那次之後,他整個人也不告而別,好像跟李揚帆解決了一切事後,就離開,無聲無息地離開,或許他現在早已經不是範爽,而叫李起航,但總經理卻不叫這個名字,隻要決定了的事,沒有人能阻擾他。
都快五月了,江蘇去實地體驗新廠址的幾個小夥伴也快回來了,阿妹一個人在花都,這個充滿浪漫、溫情、迷戀的地方,就好像當初範爽剛見麵時,拉開窗簾,讓自己看這座美麗城市那樣,富有熱情與新鮮的氣息,所以自己一直不願離開,這是早跟董事長李載洲打過申請的,所以從過完年到五月份,這裏算是最後的道別。
李載洲也很少再來這個老廠房內視察,或許即使來,都是找門衛龍大爺聊聊天、喝喝酒,要不就是在外麵的茶館裏陪著幾個老人打牌下棋,過著頤養天年的生活。
現在花都的實業隻剩下生產線的廠房,真正掌權的人不是李揚帆,他的醜聞已經被傳出來了,真正禍害了自己家的人不是別人,就是他跟他的嶽飛文放聯手做的,好像受到良心譴責,改過自新的他也不好意思在接管自家在花都的代理權,就連一個最小的職務也不好擔當,而是在文氏集團就任了高職,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上門女婿。
李載洲既然放棄了在花都甚至在西部的代理權,他這個董事長也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甚至退位讓賢,交給其他人,真正開始享受生活,而且原本該為一直奮鬥、努力、經營、管理過的老東家好好選拔、培養人才的,但是心目中已經心灰意冷了,也不再插手。
如果說真正適合管理的人才是範爽,可是他的心好像不甘安分,一直都向往著自由與狂野,就連很想彌補對他二十多年的虧欠,他都故意拒絕,甚至選擇躲避,也隻好隨著他的本願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畢竟無論是他還是李揚帆都已經是大人了,總不能還像小孩子一樣管束著他們,害怕地保護他們,現在真正感覺自己都已經老了。
年輕人的事也決定不再過問與插手,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和意願,喜歡什麼就去做吧,不要等到自己這把年紀真的後悔。
範爽無論是離開原來老爸所奮鬥了半生的企業,還是隱姓埋名地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爸爸李載洲不再管了,他弟弟也不再對他充滿了怨恨,就連阿妹也完全把他當做朋友、兄長,因為範爽這樣的人真是思維憑跳活躍,一般人,親近的人都很難猜測到他內心真正的想法,是個怪異的人。
五月的一天,天氣很好,甚至還有一些炎夏悄然侵入的趨勢,陽光也變得格外地刺眼、強烈,今天好像是東芝電子廠真正遷址的日子,阿妹也該完全交上自己最後的任務,堅守在崗位最後一秒,而過了今天之後,她再也不是這家廠的員工,也不再受其辛勞的生活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