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何當與君期(5)(1 / 2)

段月容的烏發同一身黑甲一色,微有淩亂地披在肩上,有幾縷發絲掠過他那刀痕累累的胸鎧,輕輕飄垂到我的額上,亦染著幾滴森森的鮮血,映著幽冷肅殺的紫瞳,似是剛從地獄戰場下來的修羅一般。那濃重的血腥味和著殺氣漫在空中,而他手上的覆甲劃破了我的唇,甲上的血連帶著我唇上的血湧進了我的口,隻是一片苦澀鹹腥,根本分不清是我的、他的,還是他在戰場上殺死的敵軍的。

我與他也算相識了兩輩子,相處也有那麼七八年了,已然習慣了他身上那濃重的血腥味和殺氣,然而卻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感到厭惡和痛恨。

我微皺眉,格開了他的手,慢慢坐了起來,向裏挪了挪,垂目輕輕道:“恭喜殿下拿下了邏些城。”

我沒有再說話,靠著後麵的榻椅。

而他也坐在對麵,默默地看著我,眼神愈加陰冷,“你不問我為何出現在多瑪城嗎?”

我淡淡道:“殿下剛曆大戰,一路奔波,定是勞累萬分,還是早些休息吧。”說罷我站了起來,想去齊放那裏,同我四大長隨擠一夜。

未及帳簾,段月容卻猛然把我截住了,用那驚人的蠻力把我反身抱住,我被囚禁在一個鋼鐵一般的血腥懷中。他的力氣之大,我甚至聽到了我骨骼的格格聲響,我忍著痛,看著對麵銅鏡中他猙獰的紫瞳,他黑色的身影在銅鏡中異常模糊,狠如厲鬼,“木槿,你知道光義王有多少美女被我俘虜了嗎?你知道那些女人一個個有多風騷迷人嗎?”

我開始掙紮。

段月容收緊了他的鐵臂,我痛叫出聲,他的舌頭舔過我的耳根,含住了我的耳垂,我的氣血上湧,一片熱意湧上我的脖頸。他的聲音甜膩似魔鬼,混著血腥,讓我開始有點窒息。

“我和我的部下都半年多沒有碰過女人了,他們一個個流著口水問我要這些美女,有些人忍不住,當著我的麵就開始玩這些女人了。木槿,你猜猜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狂怒了,雙臂勒得我胸腔的空氣都沒有了,卻聽他滿腔恨意地說道:“那些個女人,我一個也沒有留,甚至連想都沒有想。因為一看見女人就全是你的臉,所以我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當你在發春夢見你的老相好時,我每一刻每一秒隻想見你,隻想見你,隻想見你……”他的恨意最後化為無奈,又帶著一絲悲辛。

他的手微動,我終於有了機會深呼吸。然後呼吸嚴重紊亂,因為他的手可恥地探進我的衣服,冰冷的手和甲扯得我的乳尖生疼,他啃著我的脖子,咬破了我的肌膚,低啞而殘忍地問道:“你到底喜歡誰呢?踏雪還是緋玉,告訴我,木槿,他們哪一個人讓你在床上更快活呢?”

他猛地將我翻過來,壓在氈毯上,微蹭著我的身體,帶著鄙夷又似萬般憤怒,在我耳邊低吼道:“說呀!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到底哪一個讓你爽得叫出來啊。”

我一記耳光早已甩了出去,他卻扭曲了一張俊臉,絲毫沒有停止他對我身體的侵略。我一腳踢向他的命根子,很顯然,八年前對他重創的這一招,如今卻對他一點用也沒有了,反而被他輕易地抓住,然後被他分開雙腿。他冷酷地對我嗤笑著,將我的手固定在頭頂,我的衣衫一如我的尊嚴支離破碎,淚水洶湧中,唯見櫻花雨中紅發少年純真癡情的笑,然而那笑容卻模糊了起來,最後清晰地變成了另一個天人少年的容顏。

前世長安負我,於是此生此世我對忘情負愛恨之惡之,自命此生決不做那負心之人,然而當我陷入非白與錦繡的感情旋渦,卻也不知不覺中步向長安的後塵,愛上了一個根本就不該愛的人。也許非玨就應當忘記我,那樣至少不會有我前世的痛楚。又或許段月容說得對,我的的確確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根本不配擁有任何人的愛。

驀然,我心如枯木灰燼,溫暖不再,所有生氣也滑入了無盡的黑暗,我停止了掙紮,任由他的手、他的吻撫遍我的全身。

他終是發現了我的異常,我看向他迷離而充滿情欲的紫瞳,淚水無力地滑落到我的耳邊,內心萬般倦怠,“也許你說得對,我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一愣,睜大了紫瞳狠戾而憤然地看著我。

我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淒然道:“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累了,真的很累了。”

“木槿。”他的手發起顫來,一把將我拉起來,深深嵌入他的懷中。

我的頭無力地向後揚著,長發如黑色的花瓣在燭火下劃過長長的影子,糾結著他的烏發,分明糾纏不清,那喉間的血腥氣漸漸漫了開來,心也冷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