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 本是同根生(5)(3 / 3)

窗外一陣嘎嘎淒切的鳥叫之聲,卓朗朵姆伸頭向外一看,說道:“那不是姐姐的鸚鵡嗎?”

胡楊樹上站著一隻禿毛鸚鵡,可憐兮兮地對我叫著,我一伸手,它小心翼翼地飛到了我的手臂上,腳踝上猶戴著一根金鎖鏈,纏到我的袖子上。鸚鵡在我的袖子上親熱地蹭著腦袋,我便問阿黑娜討了些食物喂它。

昨夜大火時,這隻鸚鵡被縛在金籠子裏,也不知是誰冒著生命危險把它給救了。

“先生,先生。”

兩個嘴上剛長毛的小夥子,對著我大聲叫著,興奮地跑過來,是春來和沿歌。我也高興地拉著他們倆的手問長問短。他們告訴我夕顏和希望小學的學生們都開始練武了,夕顏總拉著黃川偷懶,好幾次想離家出走來找我。

我聽著聽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夕顏,我的女兒,爹爹也想你啊。

我出了大殿,迎麵走來一身突厥勁裝的朱英和孟寅,他們也來了。

兩人立刻向我下跪行禮,朱英嗬嗬樂著,鼻子更紅了。

孟寅比較誇張地撲倒在我的腳下,雙手顫抖地抓著我的衣袍,大聲哭泣地表達著自己的思想感情,“娘娘總算無恙,臣等何幸……有生之年再得見主子的天顏。”

我努力忍著笑將他拉起來,心想真不愧是宮裏出來的。

不遠處,齊放比較酷地抱著他的青鋒劍,一臉嚴肅地走過來請我們上馬。

我們來到馬車旁,卓朗朵姆悶悶地說道:“為何殿下不一起回去呢?”

這其實也是我的問題。昨夜段月容不肯回答,可能是怕隔牆有耳,撒魯爾到底答應了什麼要求,才會放了我和卓朗朵姆兩個人呢?

我的心中隱隱有了不好的感覺,段月容很少有事瞞我。

我牽著七夕,拉著卓朗朵姆上了車,齊放擠了進來。眾人拜別之後,我的另三大長隨上了馬,朱英易成了突厥人坐在我們馬車前,親自為我們趕車。

我看得出齊放的神色也很緊張。馬車一動,我立刻問道:“小放,究竟是怎麼回事,撒魯爾突然放我們啦?世子究竟同他談了什麼條件?”

“回主子,宮內都在秘傳,女太皇又懷上了狼種,已二月有餘,前幾日香凝傳信來,已經證實了確為事實,那腹中孩兒的父親便是果爾仁。”

回想起女太皇昨日狩獵時嘔吐的形狀,原來如此,我的暗人以前也曾報我,自從撒魯爾登基以來,果爾仁仗著仲父之名,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葉護,擁有女太皇所賞賜的烏蘭巴托肥美之地,日益擁兵自重。撒魯爾雖然表麵仍尊其為仲父,但做帝皇的如何能坦然處之?

“可是那果爾仁才入弓月城不過二十天,如何是有二月有餘呢?”想起那宮內地道,我恍然大悟,“是地道,那個果爾仁是從地道私入弓月城的。”

齊放點頭,“正是。撒魯爾似有察覺,心中不悅,不想,這果爾仁進弓月城為女太皇賀壽之日,更是私調了火拔部在烏蘭巴托二萬餘眾暗中潛入弓月城附近。”

他快速地看了一眼卓朗朵姆,開口道:“洛果頭人同果爾仁、殿下和撒魯爾都有聯係,就在大理王登基之日,他開始投靠果爾仁。那日撒魯爾微服私訪多瑪,被太子識破。果爾仁離多瑪最近,卻借著勤王之名,吞並了葛洛羅家的幾個草原,悄然退出塔爾木,將其留給了洛果頭人,可見與頭人來往密切。”

卓朗朵姆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我皺著眉說道:“洛果頭人見段太子敗於多瑪,便在撒魯爾和果爾仁之間首鼠兩端?”

齊放點頭道:“正是,洛果頭人以為太子忙著攻葉榆,無暇雪恥,不想太子暗中還是進攻多瑪……”

“那我阿爹怎麼樣了?”卓朗朵姆渾身開始發著抖。

我暗歎一聲。

齊放慢慢說道:“洛果頭人於月前敗走且末河,失蹤在於闐的魔鬼沙海中,至今沒有消息。”

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不想在這幽深的突厥皇宮囚禁了不過數月,國際形勢已發生了巨大的逆轉。

卓朗朵姆軟軟地靠在我的身上,緊閉雙目。

齊放從懷中冷靜地掏出清心丸,塞進卓朗朵姆口中。

她悠悠醒來,捂著嘴哭了起來。

齊放不理卓朗朵姆,繼續說道:“女太皇有了身孕,便想嫁與果爾仁,今日祭祀之際,便要公布兩人的婚事。”

“朝中太皇黨為數眾多,撒魯爾怕女太皇會站在果爾仁這一邊,廢了他的皇權,立肚子裏的孩子為新帝。”我倒吸一口氣,“所以他同太子結盟,讓他在南邊牽製火拔部,今日趁祭祀之際,要發動宮變,殲滅果爾仁?”

“正是。”齊放肅然道,“殿下說這個撒魯爾喜怒無常,殘暴不仁,狡詐多端,先將卓朗朵姆和主子送到西州安全之所,待他同撒魯爾擊破果爾仁後,亦會到西州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