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閉嘴調息吧你。別擔心了,人家的相公來了,你快點擔心你自己吧,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了。”他對我低吼著,不顧我的反對,點了我的啞穴,又給我輸入真氣,我這才注意到,碧瑩正被一個紅發之人抱在懷中。
那人滿臉血跡,渾身是傷,紅發飛揚,酒眸似血,還真是碧瑩的相公來了,當今突厥第十一帝,阿史那撒魯爾。
阿米爾跳過去與卡瑪勒糾纏在一起,我無力地倚在段月容的懷中。
阿米爾進來的地方又閃出身手敏捷的四人,前二人是我認得的沿歌和春來,後麵一人目光如炬,身材異常高大,身手矯健,卻是小放。另一人戴著麵具,身材魁偉。接著又湧入四個人,為首一人卻是風情俏麗的男裝佳人,另三個人都戴著麵具,我定睛一看,正是悠悠。
啊?怎麼全來了?
沿歌和春來跑到我這裏,嘴裏焦急地喊著:“先生沒事吧?”
小放也不急著同我說話,隻是著急地給我把脈。
悠悠帶著另三個高大的暗人快速來到張老頭那裏,恭敬道:“青媚來遲,罪該萬死,望主子恕罪。”
卻見張老頭滿臉是血,愈顯猙獰,雙肩微顫,站在那裏微喘著氣。
青媚緊張地想上前去扶住他,張老頭卻冷冷地甩了她的手,高高在上地睨了她一眼。
“小人萬死難辭。”她立時麵色蒼白地後退一步,冷著臉抽出長劍,帶著另三個暗人衝向果爾仁,“請主子休息,待小人滅了這個膽大妄為的果爾仁。”
“木丫頭。”我的耳中飄進夢囈般的話語,回頭,卻見撒魯爾正抱著碧瑩,口中依然喚著木丫頭,他的目光淌著無限的傷痛。碧瑩沒有醒來,他往碧瑩的嘴裏塞著藥丸子。碧瑩咳嗽著,吐出幾口血,睜開了渙散的眼。
“我不是在做夢吧?”她的聲音那樣輕,可是我卻聽得見。
撒魯爾對她笑了,“不是夢,傻丫頭,我來了,你不會有事的。”
她的眼淚湧了出來,虛弱而艱澀道:“對不起,我……”
“噓!”他如哄著心愛的孩子,抱緊了他,展顏笑道:“你什麼也不用說,我早就知道了。”
果然如此,非玨早就認出了我,可是他卻愛上了碧瑩。我分不清身上或是心上的痛哪一個更痛一些,隻是惆悵地看著他們。
碧瑩的淚湧得更多,隻是問著我心中同樣的問題:“為什麼,為什麼,我、我不是你的木丫頭。”她勉力抬起一隻手,指著我道:“她才是真正的……”
“傻瓜!”撒魯爾輕輕掬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冷冷瞥了我一眼,對碧瑩溫笑道:“她是原非玨的木丫頭,你卻是我的木丫頭。”
他的眼睛再度向我瞥來,如惡魔般殷紅凶惡,竟滿是惡毒的殺意。
我兀自一驚,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提起以前的自己是這樣的冷淡,就好像提起一個不相幹的人?
我駭然莫名,不由向段月容挨去。
耳邊傳來段月容在上麵的冷笑,我一抬頭,卻見他的紫瞳若有所思地緊盯著那台上的銀盒。
他低頭對我笑道:“你且等我一等,我倒想看看這個勞什子銀盒,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呃?這種時候,這小子怎麼起了這麼個念頭?
我說不出話,隻是抓牢他的袖子不讓他去。
他卻狡黠地一笑,掙開了我的手,狀似親著我的臉頰,在我耳邊輕道:“這撒魯爾反複無常,須拿到這鐵盒才好挾製他。這原家人打的也是這個如意算盤,你且放心。”
他抬起身子,對我輕浮地笑道:“愛妃莫怕,本宮這就去將那紫殤取來,送你做禮物,為汝壓驚,何如?”
他讓齊放扶著我,長身站起。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猛然躍向那高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著他望了過去。
果爾仁虛晃一招,躲過悠悠,騰空輕點一個暗人的肩頭,飛向段月容。
段月容回手一揮青龍偃月刀擋開果爾仁。
果爾仁剛剛落地,張老頭的長鞭就到了,可是一到結界,鞭梢立刻哧地被燒焦了。
仿佛是宿命的牽引,他的眼神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興奮的戰栗。我且驚且怒地心想,這個蠢貨段月容,這個結界這樣厲害,偏你連天蠶銀甲都給我了,莫非也想像前世一樣被打得魂飛魄散你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