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厲聲疾呼:“月容快回來。”
段月容剛剛落地,恰好轉過頭來,對我眨了下眼睛,囂張而猖狂地笑道:“愛妃莫怕,本宮有佛祖保佑,斷不會有事的。”
我又氣又急地看著他。這位仁兄啊,佛祖大人保佑誰都不會保佑你啊。
果然他話未說完,一股強勁無比的力量向他掃來,黑影一閃,卻是那個最高個戴麵具的原家暗人手持著雙鉤,霍霍揮向段月容。
這個暗人戴著的白麵具好熟啊,我暗自心驚間,段月容長刀一揮,眼看那人人頭就要落地,我驚呼:“月容快住手,不準再傷原家人。”
其實我的擔心實在多餘,因為白麵具暗人刀鋒微錯,段月容的頭發被削落數縷。段月容的偃月刀在空中同雙鉤相纏,火花四濺。他冷靜地飛起一腳,掃向白麵具的下盤,可這時張老頭的長鞭揮向段月容的頸項,同白麵具二人出手似老友故交多年,合作得天衣無縫。
段月容麵色緊繃,目光雖不曾慌亂,卻早已收了方才的囂張。
“怎麼,還沒過河,原家人就要拆橋了嗎?”段月容冷冷道。
“無論是紫殤還是撒魯爾陛下,皆出自原家,還請太子退回去,莫要蹚這渾水。”張老頭冷冷道,手下卻招招淩厲,“方才分明是殿下先出狠招吧,莫要逼我們先來算算永業三年西安屠城的血債。”
瞬間,我意識到段月容同原家是敵非友,本就是你死我活,就算段月容不殺原家人,原家人亦會拚死殺了段月容。我的心活活地跳到了嗓子,眼看段月容就要血濺滿身,身後的齊放不知何時,人影一閃,擋開了白麵具。
“真真想不到,金穀真人的關門弟子,成了大理段氏的走狗?”
白麵具的聲音嘶啞難聽,可是我卻心一動,這人的聲音我以前聽過的,腦海中猛一驚醒,這個聲音是那個愛戴白麵具的變態……是他,是多年前那個原家的暗宮主人?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不但沒有死,還親自出馬了!
“放乃一江湖浪客,不理這亂世紛爭,但求我家主子無恙罷了。”齊放冷冷道,“現下敵我不明,還請原家的好漢先忍一忍。”
場麵亂作一團,伴著碧瑩痛苦的叫聲,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了起來。我一回頭,卻見碧瑩捂著肚子大叫著,恐是臨盆了。
撒魯爾的酒瞳也有著慌張,“木丫頭,你怎麼了?”
碧瑩的下身又開始流血了,那帶著詛咒的鮮血仿佛受著某種誘惑,慢慢地彙聚在一起,宿命地流向蓮花台。
我爬過去,分開碧瑩的雙腿,撒魯爾一把扼住我的喉嚨,冷冷道:“你想做什麼?”
我瞪著他,艱難地說道:“我要給她接生。”
撒魯爾冷哼著把我甩給沿哥和春來,我按住要撲過去拚命的兩個毛頭小子,“救人要緊。”
我爬過去,顫著手分開碧瑩的雙腿,我眼前一片血色,什麼也看不真切,這個孩子能生下來嗎?明明隻有七個多月啊。即便生下來能活下來嗎?
我幫碧瑩輕撫小腹,用前世看到的孕婦知識,還有那替母馬接生的經驗,硬著頭皮上陣。
她猛地捏著撒魯爾的手大叫著,可是撒魯爾的眼睛卻魂不守舍地不停看著碧瑩身下的血流向蓮花台,然後不停地看著果爾仁同悠悠相鬥。
我胸中升起一種可怕的感覺,正要嗬斥撒魯爾,驚覺有人抓破了我的手背。
“木槿,救救我的孩子。”碧瑩痛苦地叫著,緊緊抓著我的手,看著我的眼睛哀哀流淚道:“木槿,我不想待在這裏,我想回家,我想帶著孩子回家。”
“好,那你加把勁,咱們生下這個孩子,一起回家,遠離這西域的破是非。”我安慰著,胸前的紫殤卻熱了起來。
碧瑩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放聲大呼間,雙腿間露出了一個微小的頭顱,與此同時,轟然巨響,蓮花台的結界發出強光,再次盛開。
段月容一躍而起,如鷹隼一般快速飛入結界,眼看就要抓住銀盒了,那結界卻突然轟轟作響,閃著從未見過的紫光,把段月容生生地逼出了結界。
眾人驚得大汗淋漓。
段月容摔倒在我旁邊,陰著一張俊臉,恨恨地看著那個結界。
我正打著戰,發著抖地把所有心思放在碧瑩和嬰兒身上,我手忙腳亂地替孩子絞斷肚臍,幫碧瑩盡量做好清潔工作,又替她喂了粒靈芝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