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分鍾前,曹英在一班的教室裏,叫電教委員調低了電視的音量,開始補充講一道牛頓第二定律的例題。從受力到計算,每一步計算,甚至連答題的模板,整套流程都寫在午間打掃衛生時擦的可以照出人影來的黑板上。
“……並不需要老師像喂飯一樣來教學!”聲音雖然受電視機音量的控製不是很大,但一班的每一位同學都聽得超乎尋常的清晰。幾個字像尖銳的石子,砸在曹英的心口處。
“啪——”她手中的粉筆掉落在地麵上,發出嘲諷的笑聲。
“該死的小兔崽子。”曹英低聲信口罵了一句,又見台下的同學不在認真聽講,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不聽也就算了,你們會做這些題目嗎?你們能像電視機那個二班的女生一樣高一就能拿到物理競賽省二等獎嗎?你們有幾個能的?不能就給我好好聽課!”
誰知道,她一頓批評下來,自己題目也不知道講到什麼地方了。
“你們愛聽不聽,我不講了。”無緣由的,她拋下粉筆,踩著高跟鞋回辦公室去了。
【“一個班有四分之一的人不及格,就算有一個滿分又怎樣?滿分能代替全班去考試嗎?”】
林繹峰又想到曹英吼自己的那句話。現在,他的心情較當時平靜了很多。胸中,是一塊平靜的海麵。
他也沒有想到,他需要從她那裏汲取精神營養。
“就像政治課中所說,我們要積極調動我們的主觀能動性,在尋找原因的時候不妨多問問我們自己,尋找內因,因為,內因往往是決定性因素。”電視裏的鬱蓁蓁繼續“喋喋不休”地講著,“希望大家能從中獲取適合自己的東西,祝大家的各科成績都有新的進步!謝謝。”
林繹峰又俯下身來對那幾個頑固份子進行“轟炸教育”了。
隻是,蓁蓁,我還怎麼謝謝你呢?
這是隻有林繹峰一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
滿世界都是悲涼的秋聲。
秋天走到尾聲。
從短袖到襯衫,再套上毛衣,衣櫥裏的冬衣準備就緒。喬馨寧也難得有了一段較為穩定的時間,能夠用來陪陪女兒。
華燈初上,玻璃上氤氳了一片水汽,窗外五彩斑斕的霓虹燈映照在窗戶上,色彩都被均勻地攤開,顏色變得略淺一些,但反而有一種朦朧的美感。
“蓁蓁,吃飯了!”喬馨寧揚聲呼喚著女兒。
鬱蓁蓁趿著繡有兔子頭的拖鞋來到餐廳,母親已經在餐桌邊等她。
母女關係稍有緩和。畢竟,喬馨寧是她的母親,她一個人拉扯鬱蓁蓁長大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隻是,媽媽,你為什麼不能在顧及事業的情況下顧及一下我,不要讓我那麼孤單呢?
“蓁蓁。”喬馨寧習慣性地往女兒碗裏夾了一塊紅燒肉,“今天我加了你們學校高一年級的家長群了誒。”
家長群?我怎麼沒聽說過這種東西?鬱蓁蓁一陣納悶。“唔。”飯菜堵在嘴裏,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喬馨寧也是試著用一些方式,盡自己的努力去了解女兒的高中生活,不至於完全不聞不問,那樣是真的失去了一個母親應有的責任。“我看了裏麵好多學生的家長在裏麵交流學習經驗,好像還蠻有趣的。”
“哦。”鬱蓁蓁用力把口中的飯菜咽下去,“有我們班的家長嗎?”過了幾秒鍾,她像想起了什麼,補充道:“就是二班。”
“有啊有啊,有好幾個呢。群裏麵已經發展了有三四百個人了。”喬馨寧掏出手機翻出班級群,想給鬱蓁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