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上顯示的是剛才做CT拍下來的片子。鬱蓁蓁對此一竅不通,隻能任憑醫生指指點點。
“病人有兩處受傷,”醫生手指向鎖骨附近,“這一處很明顯,鎖骨骨折了,不算太嚴重,固定好後保守治療,三個月基本就能恢複完全。”
她點點頭,眼睛死死盯在電腦屏幕上。
“還有第二處,是病人的顱部,你看,這裏,”醫生的手又劃到另外一個位置,“病人有輕微的顱內出血,可能是摔下來的時候自我保護不當,頭部著地所致。”
顱內出血?她沒有料到會有這麼嚴重的傷害:“那,這顱內出血會不會……”她的話語中帶上了哭腔,盡管她極力抑製著,不想讓別人發現她的軟弱。
“小姑娘,你別著急啊。”醫生心也軟了。這個小姑娘似乎很擔心病床上的那個人的樣子,他們是什麼關係?“這個顱內出血也是輕微的,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不過,你還是得好好看著他,希望他盡快醒來。”
“他應該會很快醒來的,你可以試著叫醒他。等他醒來之後,讓他保證充分的休息和睡眠,但是,你要每隔一個小時叫醒他一次,以確保他意識是清醒的,不會再陷入昏迷。”
“好,我知道了。”鬱蓁蓁嚴肅地點點頭。
醫院裏人來人往,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林繹峰成功的住進了住院病房。她遣散那些護士,和事故的始作俑者大眼瞪小眼。
病房還算幹淨,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的消毒水的味道。林繹峰換上了一套還算嶄新的病服,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熟睡著,她能夠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這間病房兩張床位都空著,她便給他選了靠窗的位置,看看窗外也不至於太壓抑。
她將書包放在床頭櫃上,不放心地看了林繹峰一眼,對肇事者說:“陪我去辦住院手續。”
肇事者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這麼一個小女生無話可說。他覺得,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在她的麵前都是那麼蒼白無力。
醫院住院部樓下的收費處,長長的隊伍。
她拉著肇事者一同來繳費,臨走前不放心,叫了一個小護/士幫忙照看著,才放心離開。
“你好,辦理住院手續。”
辦理過程相當麻煩。鬱蓁蓁把林繹峰的挎包翻了個底朝天,連他的錢包也沒放過,隻找到了少量現金和身份證。遞交了醫生開具的住院證明後,值班人員要求提交病曆本。
鬱蓁蓁犯了難,她哪裏能弄開林繹峰的病曆本啊!難道要帶著從他身上搜出的那串鑰匙,到他家裏去找?
“那個,今天事出緊急,沒有帶病曆本出來……”
“那你先把這一部分錢繳了吧,病曆方麵的證明可以下次再補。”
“謝謝。”鬱蓁蓁接過賬單。預交兩千?她身上哪有那麼多錢?
把身上的每一分錢都摸出來,算上銀行卡內老媽給她留的生活費,一共才八百。
“給錢。”她又蹬了肇事者一眼,肇事者連忙上交了一千元給她。
“沒了?”她懷疑地看著肇事者。
“沒了。吃好飯出來遛狗,沒帶多少現金,誰知道會出這碼子事。”
鬱蓁蓁痛心疾首地從林繹峰錢包中抽出兩張一百元,遞給了值班人員。
值班人員給她開了一張繳費清單,末了,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小姐,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她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說什麼好。
良久,她回答:“師生。我們是師生關係。”
肇事者頓時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可思議。
鬱蓁蓁說完,努力地使自己笑的不要太難看。是啊,我們兩人的關係僅僅用兩個字就能概括出。
這是我們最初的關係,也有可能是我們最後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