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肇事者隨鬱蓁蓁回到林繹峰的病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鬱蓁蓁看了肇事者一眼,歎了口氣道:“今天你是怎麼把他弄摔下來的?”
“我今天牽著我的狗在散步,從小區裏出來,剛好遇到了這個開電瓶車開得特別快的男的,然後,我的狗……忽然衝了上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就從車上摔下來了……”
“什麼叫你也不知道?你不把你的狗看好了,這麼大個頭的一條狗,能不嚇人嗎?”鬱蓁蓁皺著眉毛,責備道。
“我也不知道該讓你負什麼責任……我看你還算老實的。”她緩和了語氣,“這樣吧,你先回去。等我把他父母叫來,你們再商討賠償的事宜。”
“好。”肇事者點點頭,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叫他老婆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了林繹峰有女朋友這件事,但是還是說道:“老師他,好像還是單身。”
送走了這個喪門星,鬱蓁蓁才徹底放鬆下來,但是她知道,她還有好多事情需要做。
現在已經八點多了。鬱蓁蓁上學沒有帶手機的習慣,林繹峰的手機也隻剩下百分之二十的電量。她想打電話給他父母,但翻通訊錄翻了很久,也沒找到標注為“爸爸”“媽媽”的聯係人,一概是姓名。她怎麼知道他爹媽叫什麼?總不能一個一個撥過去吧?
手指從一個個名字上劃過,她很驚訝自己沒有在Y開頭的姓名中找到她自己的名字。
再往下翻,終於,她在Z中,看到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蓁蓁。”這是他給她存下的備注。
鬱蓁蓁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最後,她打通了手機裏唯一一個姓“林”的聯係人,接電話的,卻是一位女生。
唯一的希望破滅。
那麼,就隻能等他醒來了。
她把凳子搬到他的床頭,取了把梳子,細細地梳理他在事故中散亂的頭發。他的眼鏡碎掉了,她隻給他撿回了帶著玻璃碎片的鏡框。
給他掖好被角,她已無事可做。她從書包內取出一張試卷,借著床頭櫃,一字一字的做著上麵的題目。
病房內的燈光不是很亮堂,她的手在試卷上落下了影子,模糊了題目的文字。她毫不在意,依舊偏著頭耐心地寫著。
“林老師?”寫到一半,她輕輕地喚了一聲,並把目光拋向林繹峰。
床上的男子一動也不動,毫無知覺。
她心中空落落的,又覺得不甘心,抬高了音量,換了一種叫法:“林繹峰!”
依舊沒有任何回答。
她放下手中的筆,整個人麵向他而坐。他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願意出來。
她自嘲地笑笑,認了命一般。林老師不是這麼容易被喚醒的,要想感動他,也許,自己還要努力好久吧。
林老師。
林繹峰。
繹峰。
呐。
今夜難得空氣質量良好,漆黑的夜幕中還能看見滿天的星子,雖然很暗淡。她一遍遍地呼喚著他的名字,他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