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身後的動靜嚇了一跳,待看真切了不由得笑出聲來。翻下馬坐在初心念旁邊,掏出幹淨的布條為他包紮傷口,口中問道:“師姐呢?”
“誰曉得那婆娘跑哪兒去了。大難臨頭,各自逃命才是硬道理。”初心念借著星光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劍痕,滿不在乎。
“唉…也不知道師姐逃出來了沒有。”她情緒有些低落。
初心念見她這般,苦惱的撓撓頭,安慰到:“你師父沒教你?有道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師姐她還有的活呢。”說完,便一骨碌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又伸了個懶腰道:“折騰大半夜,小爺也餓了。待我去找些吃食。”繼又嚇唬道:“別亂跑哦,小心被狼叼了去。”說罷,便幾番起落,投入了森森夜色。
她不敢遠走,就近拾了些枯枝攏成一堆,從袖袋裏掏出火折子把柴火堆點著。秋日幹燥,木柴燃的很旺,不時發出劈啪的聲音,伴著火星迸向四周。
師父說過,七秀坊女子擅使雙劍,七秀劍舞乃是江湖一絕,門內招數使將出來宛若舞蹈般華麗。從身手兵刃上推測,英懷珠當是七秀坊出身。但七秀坊門規森嚴,坊內多是嫉惡如仇的女子,隻是不知英懷懷怎會與反賊安祿山同流合汙。
想了半晌,也沒想出個所以然,隻得搖頭放棄。她忽然懷念起亦舟在身邊的日子了。
初心念吹著口哨從黑幕中走出,手裏拎著隻剝了皮的野兔。見她生起了火堆,咦了一聲,驚訝的看了看她,又隨手從地上拾了根枯枝將野兔串起,架在火堆上烤了起來。
她終是忍不住心裏的疑惑,開口問道:“為什麼,英懷珠會為安祿山效力?七秀坊的女子不是素來嫉惡如仇麼?”
“蠢。”初心念瞥了她一眼,將手中兔子翻了個個兒,:“各為其主罷了,你師姐還是惡人穀中人呢。”
“惡人穀?”她從未聽說過這個詞彙,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地方,不然怎麼會起這樣一個名字。
初心念撕下塊兒兔肉丟進嘴裏嚼了嚼,含糊道:“別看名字不中聽,可善惡又有誰能分得清?”說罷,撕下條兔腿遞給她。
她接過,小心咬了一口兔肉,便再顧不得矜持。奔波了一夜,腹中早已是饑腸轆轆。“你也是惡人穀的麼?”咽下口中兔肉,她問道。
“不,我是浩氣盟的。”初心念拿著木棍淩空揮舞幾下,似是將木棍當作兵刃。“嘿,浩氣長存,多好!”初心念有些興奮,“不過,浩氣盟和惡人穀是死對頭。經常在戰場和野外打來打去的,每次都死不少人。”說到這兒,初心念情緒又低落下去。
她記下了,除了惡人穀,還有個陣營叫做浩氣盟。
兩個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人很快將一隻兔子分食的精光。初心念用手背抿了抿沾滿油光的嘴,滿足的伸了個懶腰,身子向後一倒,雙臂交叉枕在頭後。忽然笑了:“我看啊,就這麼兩人一鳥,浪跡江湖也不錯。”
她忽然沉默了,道:“我要找師姐。”
“好好好,找師姐找師姐,淨惦記著臭婆娘。”初心念無奈道,拔了根草叼在嘴裏,伴著他說話時嘴唇的開合,草也跟著上下抖動。
天空傳來撲棱棱的鳥翼聲,她抬頭,認出來的是酒館裏初心念身邊跟著的隼。那鳥在他倆頭頂上盤旋了幾圈,落在初心念身側。又是飛鴿傳書,她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