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帆閉上眼睛。
他的眉心卻漸漸有眼珠浮現。
天眼。
洪福在一旁看得緊張。
他知道季帆的能力。
季帆可以看到某一處地方過去的一定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情。
至於具體可以看到過去什麼時候的東西，卻是洪福不甚清楚的。
他這一次能請到季帆來幫忙，他已經開始對自己的破案有著心理準備。
靈瑤則默默看著那土地。
先前盧振興就臉朝下地躺在這裏。
他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
但鮮血在他身上蔓延出花朵。
血色的妖異，和他稍稍露出的側臉之中，隱隱窺探得到的驚恐神情糅合一體。
但如今，在黃沙飛過，在不知道多少人走過之後，這裏好像再也看不到當初血跡。
可真的看不到了嗎？
季帆隻看到自己眼前的空間漸漸扭曲。
好像有無數人從此地經過。
畫麵忽而定格一下。
黑得深遠的天空，因為朗月的存在而多出幾分明朗。
神色驚慌的男子，從鎮裏走出。
鎮上的燈終於照不到他的身影，月華卻打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沒有喝酒。
但他的神態卻像極了一個喝醉了的人。
他眼神迷離，腳步漂浮。目光在四周不斷遊動，仿佛在尋找什麼，又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麼。
他隻是在這裏繼續往著前方走去。
盧振興。
就是他！
忽而，在遠方山上，一支箭，如同月華凝聚而成的箭，驀地飛來！
彼時無風。
一旁古樹靜默，就在最嫩的葉子，都沒有絲毫搖動。
那箭直直飛來，沒入盧振興眉心。
一點血點，立刻在盧振興眉心出現。
本來就隻是法力凝聚而成的箭，則在那一刻，瞬間消散。
甚至就連盧振興的體內，都難以檢查到任何的傷口。
盧振興本來就走得步履漂浮。
在他終於死亡的那刻，他像是被誰在身後推了一把，立刻就倒在了地麵之上。
地麵上的石頭在月色的照耀下還像是能閃著光芒。
而他的身體則被這些細細的石頭劃破。
他倒在了地上。
幾塊比較大的石頭，則在他的體內劃出了比較深的傷痕。
他才剛死。
甚至身體都還沒有來得及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體溫猶在，鮮血仍舊流動。
在傷口出現之後，那些鮮血就在往著地上不斷地流動。
宛若一朵花，在漸漸地綻放。
地麵上的石頭也像被布置成了特別的模樣。
那些鮮血在蜿蜒流過之後，竟當真在地上，宛若形成奇特花紋，正好已經把盧振興被包裹在了其中。
盧振興的姿勢有點像是一個人蜷縮在花中，又像是那花在這裏嚐試吞噬盧振興的靈魂。
好不容易那鮮血的緩慢流動才宣告停止。
季帆這才開始把自己的目光移到一旁。
隻見這短短的一條路上，竟有著那般多的石頭。
碎碎的石子，月光下宛若凶器地閃著寒光。
隻是方才走來的時候，季帆記得，這路上可是僅僅隻是泥土。
石頭雖有，卻已經碎得幾乎要成為沙子。
偏偏那一夜，這裏有著如此石頭？
還是說，在盧振興出事之後，這路才被大修過？
季帆往著遠方望去。
石頭鋪就的道路，僅僅隻是這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