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瑤微微皺眉。
在這之前,她也不知戒指的事情。
她當日看得到盧振興死亡時候場景,但也局限於知道盧振興死因。
她對於這些東西全無好感。
縱是她喜歡熱鬧,但也局限於喜歡那一個歡喜的熱鬧。而一些更偏向於陰暗的,她更多的隻是在選擇遠離。
自幼跟從樹爺爺修習出世道,對她還是有著幾分影響。
“我們再到盧振興死亡的地方看看。”
季帆撿起先前飄落到一旁的白布。
他的手輕輕一揚,再度把白布覆蓋在盧振興身上。
“阿彌陀佛。”
一聲佛語,自他嘴中蔓出。
他眉眼低垂,竟當真有慈悲象。
靈瑤看他的目光,不由越發玩味起來。
明明是鬼。
佛亦能渡此世之人、鬼。
佛家往往能讓鬼修望而退避。
如同季帆這般,竟然還能主動來念出一聲佛語的鬼?
靈瑤必須要承認,這還是自己第一次看到。
太過稀奇!
“走吧。”季帆深深看一眼白布。
再也見不到盧振興屍體。
他不知盧振興的死亡,到底是冤屈,還是盧振興自己本來就該死。
平日裏可以擺出一副不近女色模樣的人,卻偷偷來到朱顏樓之中,要來見這西南第一美人蘇淺鳶。
雖說蘇淺鳶名聲在外,被她吸引來到這裏的人已經不再少數。
但這一件事情出現之後,到底讓很多人都覺得,其實這盧振興也隻是虛有其表、徒有其名而已。
隻怕在背地裏,還不知又多少蠅營狗苟之事。
到底是在最後,僅僅隻是剩下一聲無奈歎息。
季帆不想再以如此惡意來揣度盧振興。
若要說惡,這個世界上幾個人從來沒有觸碰過惡事?
再者,要判定一個人是否該死,一個人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確,他始終覺得,自己沒有那樣的資格。
他唯一能做的,隻是去利用到自己已經知道的東西,盡力地去把真相還原出來。
隻是要去擺出一個事實。
但具體的評判,卻需要其他人來判定。
僅此而已。
鎮外。
古樹還在一旁。
微風吹過,樹葉搖動,就連那綠蔭,也似是有著一點搖晃。
靈瑤歉疚地看向古樹。
樹爺爺……
她如今最愧疚的人就是樹爺爺了。
但她踏上這條路,就再也無法回頭。
就算她想再去修煉出世道,已經入世,已經沾染俗世因果的她,定然無法回去。
更惶論盧振興身上所沾染的因果太多、太大。
哪怕解開他的死亡原因、找到殺死他的凶手,他身上的因果,依舊會繼續纏繞著靈瑤,讓靈瑤永遠無法放手。
樹爺爺輕輕歎息。
想要責備,卻說不出任何責備的話來。
始終,靈瑤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姑娘。
始終,他一直都知道靈瑤的性子,更是在這一次已經有著靈瑤要離開自己身旁的準備。
也罷……
這孩子長大了,總該會有著飛離父母身邊的時候。
而他們這些長輩,也隻能默默地在這裏,等待著孩子的歸來。
他是樹。
如今,也隻能以著樹的姿態守望。
如同他看著這劉灣鎮千萬年的變動。
如同他看著靈瑤慢慢長大,滿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