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衙役一邊帶著洪福往月亮地而去,一路行一路訴說今日之事。
那邊偏房之中,本是季帆所住之地。在靈瑤帶著洪福回到這裏之後,靈瑤知道不久就要有事發生,故而如今,便在季帆房內。
季帆定定地瞧著她,如墨雙眸,如今更見得幾分探究。
他本就顯得蒼白,一夜未睡,眼下竟是有一點青黑,如今愈發有種病書生的纖弱美感。
靈瑤輕笑一聲。
“我倒是要懷疑,你到底是人是鬼了!”
看他這般模樣,如何似是早已脫離凡胎之鬼?
季帆微微搖頭:“我也不知,你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
若是有情,為何明知道劉三的死,卻什麼都不做。
若是無情,為何如今還會卷入這些事情之中?
剛才那衙役向洪福稟告的時候,卻一切言談,已經落入靈瑤和季帆耳中。
季帆其他能力不強,但始終並非凡人,一點能力還是有的。
“有情?無情?”靈瑤詫異,繼而哂笑,“你可莫要忘了,我實際上是妖。我並非人。我的情,自然也和凡人不同。凡人修煉成仙,尚且要嚐試拋卻七情六欲。而我等妖道成仙,本來七情六欲就較常人不同。你若要看我行事異處,你若隻覺我無情涼薄,那隨意便是。”
季帆一時語噎。
他本是人化而為鬼,縱然如今鬼身,始終有些人氣。
靈瑤卻不同。
靈瑤更是未曾說,自己修煉的出世道,本來就要淡然對待塵世一切事情。
她固然如今出世道已經無法繼續修行下去,但多年來,對自己造就的影響,如何可以拋卻?
她更是之前見劉三,便看到劉三死氣縈繞,活不長了。
她勉強要救,就是逆天改命。
成敗兩說,就算成功,逆天之人今後三災六劫,又如何是一介凡人所能抵抗?
有時候順應天命,方才好事。
此中道理,她不想說。隻看季帆自己可否明悟罷了。
這時已有衙役到此。
未曾敲門,衙役先見門開。
瞧見了靈瑤也在此處,衙役目光不覺微微一凝。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更是此等晨曦時分?
縱然兩人衣衫完好,難掩旁人思量。
但衙役在這縣衙之中待的時間長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得說還是明白的。
他略略一說劉三之時,便又要帶著季帆和靈瑤前去。
隻聽得衙役敘述。
這月亮灣,是劉灣鎮的一處奇地。
月亮灣、朱顏樓,如今已是劉灣鎮招牌。
當年劉灣鎮之名,正從月亮灣而來。那池水不知從何處起,隻見得若月色。遠遠瞧去,竟唯獨那兒,宛若月亮。
月亮灣占地粗略橢圓形狀,更近似於圓。
池水變幻,從無旁人理會,但偏偏與天上之月相對應。天上月圓,月亮灣滿。天上月缺,月亮灣若勾。
朱顏樓正好在月亮灣邊上。
故而,名伶彙聚的朱顏樓和奇景月亮灣相互交映,竟成為劉灣鎮一大奇聞。
隻是朱顏樓始終風月場所,有些自詡正氣,見不到此間事之人,便就連月亮灣都連帶不敢來瞧,唯恐他人笑了自己實際為朱顏樓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