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起你就跟著我了。那，看你這一身素白，不如以後就叫你白鳳吧。”轉身坐到繡床上，半躺著慵懶地說道。
“哦……好。”呆了呆答道。
“那麼，先幫我泡杯茶吧。”
“嗯？”愣在那裏，卻沒有動作。
“既然來了這裏，這日後便是要伺候人的。那我現在讓你泡杯茶，沒有錯吧？”紅衣女子抬頭瞟了我一眼，嘲諷地笑笑，低頭繼續擺弄著手中的白色羽扇。
“啊，哦，好的。”癟了癟嘴應道。轉身到屋子中央的圓木桌上提了茶壺，取了隻倒扣在木質托盤裏的白瓷茶杯，倒了杯清茶，黃綠色的茶湯上還飄著蒼綠色的茶葉末，左手端著茶杯，右手托著底部，送到紅衣女子麵前。
她一手撈過茶杯，放在嘴邊輕抿了一口，皺皺眉頭，道：“都冷了就端來給我喝麼？”“啊？”錯愕地張了張口，“哦，那我給你換一杯。”雙手接過女子手中的茶杯，放在圓桌上，提了茶壺準備出門。
“要清晨荷葉初露衝泡成的茶。”前腳剛踏出門檻，身後便又傳來懶懶的女聲。“這……”這大半夜的上哪兒找晨露去啊？轉過身呆呆地望著她。“有問題麼？”頭輕輕偏了偏，墨色長發傾瀉在胸前。“啊，沒有。”無奈地搖了搖頭，出了門。
提了茶壺，漫無目的地下樓去。無意間碰了一位紫衣男子，胳膊不禁一抖，手中的茶壺澆了他一身水。“啊，對不起。”驚慌地低頭忙說著抱歉。對麵男子倒不經心地拍拍衣服，“嗬嗬，沒事。”抬頭細細打量了我一番，“欸？你不就是那天那個算命女子嗎？”又看看我手中的茶壺，“這麼晚了，姑娘這是要做什麼去？”撇嘴望了一眼不遠處透著明滅燭光的窗戶，男子立刻會意道：“是紅拂又在刁難新人吧？她喜好飲荷露茶，我那兒恰有一壺好茶，你便提了去吧。”說罷，徑直朝靠樓梯一側的雅室走去。我猶豫片刻，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門微敞著，因有一麵紅漆雕花的屏風擋著，站在門外並看不清室內的擺設。“姑娘，請！”紫衣男子側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微微頷首，邁了進去——廳不大，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副“江南煙雨圖”。一鼎古銅色的香爐嫋嫋地冒著煙，一側的花架上擺著淡紫色的蘭花，鏤花的衣櫥透著香樟木特有的清香。
紫衣男子徑直走到桌前，提了茶壺遞給我。“這……”“還愣著做什麼？快提去吧，晚了怕是又要挨罵了。”男子將茶壺更近地推向我手邊道。“嗯……可是……”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這兒的常客，有空去你那兒坐坐，飲壺茶便是了。”說著愣是將手中的茶壺塞到了我手裏。道了謝，轉身出了門，向紅拂的房間走去。
輕紗暖帳後的美人一襲紅杉襯得膚色愈發白皙，修長的手指連撫弄羽扇的姿態都帶著幾分挑逗。見我進來，微微抬起雙眸，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茶杯。我會意地拿了茶杯，茶水是清透的琥珀色，泛著絲絲荷香。
紅拂接過茶杯，嗅了嗅，笑了，卻什麼都沒說，隻將杯中水一飲而盡。“好了，今日已經不早了，便先教你配製香料吧！”言罷，起身從梳妝台一側的櫃子裏取了幾包用花花綠綠的紙袋包裹著，標明各自名稱的天然香料和兩個小小的藥罐。“我們今晚就先來配製梅花香吧。”紅拂一一拆開紙包，攤放在圓木桌上。“沉香七兩二錢，棧香五兩，雞舌香四兩，檀香、麝香各二兩，藿香六錢，零陵香四錢，甲香二錢，龍腦香少許。”一邊說著一邊將香料緩緩倒入其中一個藥罐中，輕輕碾碎成粉末。隨後揭開用蠟封著的另一個藥罐，是呈淺棕色的蜂蜜。取少許放在香匙中，於香爐上慢慢加熱至快幹，倒入盛有香料粉末的藥罐，攪拌成丸，用蠟封好。“好了，需要時隻要加在香爐中便是了。”大功告成，紅拂拍拍手，滿意地笑笑。“今天就到這兒吧，你的房間在對麵，早點休息吧。明天教你習舞。”我點點頭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