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韓茗雪就要回身關了門去。宋啟小兒卻腳步一動,猛地側轉了身子,抬了右手,變換做“餓虎掏心”招式,便要襲上她的後心。
一早在房頂上蹲守多時的段霽夜,卻翻身一掠,輕快地將少年兜頭拎起,直提到遠離院門的一片空地上,才以長劍抵著少年的喉嚨,凜聲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大晚上跑到小雪的廂房裏來?還有方才的動作,當作何解釋?”
卻看少年唇角上揚,邪邪地笑著,斜眼打量著麵前的段霽夜:那雙眸子裏,分明呆滯不見一絲靈氣。卻有一陣精光閃過,身形一轉,淩空翻身而起,躍過段霽夜頭頂。
落地時腳步微晃,卻又極快地,便向段霽夜肩膀上抓來。
聽聞聲響,段霽夜僅是冷哼一聲。待人臨近,手肘一頂,便將少年擊得後退數步。
而這少年似是受了一股無形力量的控製,方才穩了穩步子,便又攻上前來。
想這宋啟本是不懂武功的,強被人灌輸了秘籍進去,內力不足,與人動起手來,步伐還有些踉蹌。
段霽夜隻是一味地運功退避,他也能因為用力過猛,瞬間撲空,而險些跌倒。
抬起頭來,就看那一雙淩厲的眸子裏,明明滅滅地閃爍著憤恨。“啊”地大喊一聲,便又向一旁的他撲來。
招式一招更比一招凶狠,手腳並用:一隻手直攻上麵門,那邊一隻腳便也橫掃過來。
段霽夜以長劍支撐起身體,躍至半空,一招“鷹擊長空”,手中之劍便打著旋兒,自月光下泛出道道耀眼寒芒,朝少年胸口上刺去。
宋啟卻是抬頭,紮穩了馬步。雙手合十,便以掌心接住了這柄利劍。
長劍竟也是被他固定在了掌心,動彈不得。
段霽夜朝下俯衝的動作,一時間凝滯在半空。片刻功夫,才又以手中劍為圓心,如陀螺般地,自空中飛速旋轉起來。
這名少年,本就是瘦削的身子,怎抵得住段霽夜此般渾厚的功力?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仍是咬著牙,緊合著雙手。
段霽夜觀此空隙,忙得暗自運功:那長劍竟在瞬間,化作一條銀色練帶,蜿蜒盤上少年的手腕。“嘣”地一聲,彈上他的關節。一時將他震得手腕酸麻,忙得鬆開了掌心長劍。
段霽夜又飄然落地,劍鋒直指少年心口,冷聲責道:“你究竟是誰?是誰指使你來的?”
少年眼中頓時又泛出了光芒,驚慌失措地朝後退著身子,抬頭望著麵色冷淡的段霽夜,疑惑道:“公子我是宋啟啊!您不認得我了?”
望一眼四周,哆哆嗦嗦地說道:“沒有人指使我,是姑娘帶我回來的啊。”
再瞧一眼段霽夜,一臉困惑不解地問道:“我這是在哪兒啊?”
段霽夜勾唇也是輕輕一笑,收劍入鞘:“好了,沒什麼事了。你便回去吧。”
少年一個驚愣,呆呆地望著段霽夜那一副莫測高深地模樣,緩緩地站起了身子。見他仍是沒什麼動作,忙得轉身便跑。
段霽夜卻是背著他離去的背影,喃喃道:“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有什麼能耐!”
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人伸手推醒了過來。
擺擺手,揉揉鼻子,翻個身子,就要繼續沉沉睡去。卻又被人搖了起來。
不耐煩地帶著濃重的鼻音,哼唧道:“嗯……幹嘛啊?”
又輕搖了兩下,才說道:“姑娘,該起床了。馬車已在門外候著了。”
眼睛都不睜地,“嗯……我還沒睡醒,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
燕雙又在一邊,無奈地說道:“姑娘,您忘了?今天要和段公子他們外出郊遊的。
一提這個就一肚子的氣,忙得揮了手,敷衍道:“不去不去。”
燕雙又勸道:“姑娘,您之前已經答應了段公子。這不去,怕是說不過去吧……”
怒氣衝衝地掀了被子,“不去就不去了嘛,有什麼說不過去的!”
就看著段霽夜卻從門口快步走了進來,笑道:“怎麼,還賴床啊?”
斜瞪他一眼,拉了被子,翻身便又要睡去。
卻被他一把提了起來,丟在羅漢床上。回身又從丫鬟手裏接了水杯過來,灌在我的嘴裏。又取了毛巾,替我擦了臉,便拽著我出了門去。
“段霽夜,你放開我!”
他卻是悶不吭聲地,繼續朝前走著。
使勁拖著他的胳膊,不肯邁步。誰想,卻被他攔腰抱起。
“喂,你放我下來!你聽到了沒有!”
他卻隻是輕輕地笑,更將我朝著懷裏抱緊了幾分。
“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一眾仆從隻是低頭瞧著,卻也不敢多言。
欲要上馬車時,有小廝撩起車簾,這才發現裏麵並沒有聶湘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