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越坐在辦公室裏,眼前擺著一疊厚厚的報表,他一邊看,一邊在其中的某些紙張上進行簽批。
簽完之後,他把筆蓋合起來,準備插回桌麵放著的筆架上。
筆架是陶瓷的,MP.R先生的係列產品之一。把筆放進去的瞬間,陳越又一次看到了MP.R的經典招牌表情:它正一邊大汗淋漓地舉重(兩頭杠鈴正是筆筒),一邊驕傲地腆著肚子,同時還不忘擠出一個“我沒事”的笑容。
陳越也禁不住微笑起來,他每次隻要一看到MP.R就會忍不住開心,令他有類似感受的還有一個人。他腦中閃過了郝多多的麵孔。
多多的電話響了,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起來道:“喂,你好。”
陳越在那頭的開場白很簡潔:“喂,你好。我是陳越。”
其實他剛一出聲,郝多多馬上就聽出是誰了。她第一時間聯想起自己的狼狽相,頗有些懊惱,隻好說道:“咦,是你呀?”
多多心裏有些奇怪,她和陳越並沒有交換過手機號,轉念一想劉經理那裏有自己的聯係方式,就明白了。
陳越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仍舊是敦厚的北方口音,他問多多最近忙不忙。
多多心裏馬上隱隱作痛,陳越簡直是在提醒她的“無業遊民”身份嘛。又發作不得,隻好老實說道:“不忙。”
她猜測著陳越為啥會給自己打電話。
陳越這邊並不繞彎子,他聽見多多說不忙,便直奔主題說:“那你晚上有空嗎?我想請你吃飯。”
多多有些意外,便問他道:“是有什麼事情嗎?”
陳越說:“因為上一次的事情:在你們雜誌刊登之後,我們公司的銷售量上升了不少,想謝謝你。”
多多連忙說:“這個啊?這是我的本職工作,不用謝的。”
陳越聽出她在客氣,便笑著申明:“隻是一頓飯而已,放心,這應該不算行賄的。”
陳越的態度誠懇,多多頗有些為難,她因為上次的狼狽勁兒沒過去,覺得不好意思再見到他,於是頓了頓,決定委言推拒:“謝謝你。不過,我這邊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呢……”
多多這麼說,陳越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順著她的意思,就沒再堅持。
他頗有禮貌地把電話掛了,還特紳士地說:“那不耽擱你的事情,改天再說吧。”
把電話放下後,陳越的表情有一些失落。他看看表,下午3點半。想了想,他重新撥通了另一個號碼:“你好。請問待會兒——呃,5點左右,你那邊方便嗎?”
多多沒有立刻把手機放回桌麵,她一手握著它,另一手拖著腮,呆呆地望著窗外。
她剛才拒絕了陳越的晚餐,上次的事情是一個原因;其實更主要的,是因為停職的事:多多自己心情實在不佳,她可不願意自己像個祥林嫂似的出門。
一轉眼,她被停職已經5天了,可是恢複工作的事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多多每天都等著盼著,覺得日子充滿了煎熬。
陳越的一個電話提醒了她,她雖然推說自己有事情,可實際上,閉門不出已經好幾天了。意識到這樣下去有浪費生命的嫌疑,多多突然決定,要改變一下狀態。
她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環顧了一下屋內。目光觸到桌麵的一張紙片時,多多拿定了主意。這是一張美發店的宣傳券,她跟自己商量說,不如去弄頭發好了——換個造型換個狀態,說不定還能換換運氣呢。
這麼一想,多多覺得高興了一點兒,她馬上把包拿出來,再把宣傳券、鑰匙等一股腦兒地塞進裏邊。
多多坐在圓形的理發椅上,手裏拿著一本發型書。美發師一邊指著其中某張圖片,一邊向她推薦說:“這個怎麼樣?這是今年最流行的蓬鬆卷發,弄起來像洋娃娃一樣可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