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大學的生活是美好且令人難忘的,可能細細觀察你就會發現一個非常微妙的現象:你所從事的工作往往和專業不對口,如果你僥幸對口了,但你所學習的專業又不是自己喜歡的。
走出校門意味著你將跳入社會這個渾濁的海洋,適者生存,混社會講究的是適應。
李元智學政治與法律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他的課餘時間全用在了研讀申論、行測、民法學一類的書籍。能考上政法大學已經是很多普通人的夢想,但他誌不在此。他的初衷是進警校。
夢想和現實總是差那麼一丁點兒的距離——是你再怎麼努力也追不上的距離。李元智填誌願的時候單憑文化課是可以進入警校的,但是在體檢的時候被發現眼睛有近視,繼而被警校拒之門外。
由於他大學時成績突出,畢業以後被法院聘請。可人家的夢想不是當個法官,他隻想當一名普普通通的警察維護社會治安。
這天,雨下得很大,路上的行人匆匆忙忙,冷清的街道上隱約隻有零星幾位擁抱大自然的人。
李元智穿著一件衛衣從一家書店走出來,看外麵下著雨立即將借來的幾本書攬入懷中,隨即戴上了帽子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A市的雨下得突然停得也迅速,沒多久天就晴了。李元智看了眼天空,並沒有看到臆想中的彩虹。
走進一棟破舊的居民樓,他一隻手裏拿著書翻閱著另一隻手從兜裏掏出一隻鑰匙打開了房門。屋裏設施很簡單,裝飾色調也偏冷。
迎麵的客廳裏橫著一排露出海綿的沙發,沙發下麵的鋼架鏽跡斑斑幾乎要支撐不住上麵的壓力。沙發前麵是一台黑白電視機,但看樣子能不能打開都是個問題。
李元智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隨手從茶幾上摸到了一杯水,一邊喝著水一邊看剛借來的書,耳邊響起那個老爺式的破吊鍾左右搖擺的聲音。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間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他看得脖子有些酸,這才站起來伸展一下胳膊腿,目光不經意地瞄到了木質櫃子上的相片神色不由地暗淡下來。
他走過去,注視著相框他看到了已經看了無數遍的相片。相片上一對夫妻合抱著一個十五六歲大的小男孩,三個人臉上都露出了不同的笑容:大人洋溢的是幸福,小孩顯露的是對一切事物的好奇心。
相框煥然一新像是剛換過一樣,但是仔細看就能看出相片周圍的部分油漆已經有些許脫落。他用袖口在上麵擦了又擦,不知道油漆是被他擦掉的還是年代久遠脫落的。
“叮叮叮,叮叮叮……”手機響了,他這才將思緒從相片裏抽離出來,小心翼翼地將相片放回了櫃子上,掏出手機按了接聽鍵。
“喂,是不是阿智?你現在找到工作了沒有?”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很沉,很穩。
“……沒有合適的。”李元智一時語塞。是的,憑他的學識找工作簡直輕而易舉。
電話另一頭沉默了一會,接著又傳來:“有個工作你願不願意幹?”
“是什麼工作?”
“是一家隸屬於警察局的部門,雖然不是正規的警察局,但是我也已經盡力了,畢竟你不是警校畢業。”男人為難地說。
李元智一聽警察局,心中暗喜:“大伯,行,行,隻要可以……”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先告訴你,幹這行工作繁忙又沒有油水,你得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我願意。”李元智一聽心中陰霾頓掃一空,搶著話說道。
被李元智稱呼為“大伯”的這個人,為人尖酸刻薄,是個典型的勢利小人。李元智的父母不幸去世以後,作為李元智的唯一親人他為了怕別人說閑話,隻好平時從牙縫裏摳出點東西接濟自己那可憐的侄兒。
現在幫侄兒順理成章地找到一份工作,他自然放下了心裏那塊兒大石頭:“行的話,明天我帶你一起去報道。”
第二天大伯並沒有像他說的那樣,隻是給了李元智一個地址,自己以公務繁忙為由沒有一同前去。即使是這樣,李元智還是挺崇拜他大伯的,畢竟人家是名合格的警察。
事實上以後發生的事情證明,他大伯也不是名合格的警察。
按照地址上的描述,李元智幾經周折才找到了大伯所說的部門,因為這個部門真不好找。它建立在一家建材工廠的後門一處小房子裏,從外觀上看內部空間應該非常狹小,門上麵寫著五個歪歪扭扭的大字“特別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