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席話,令尋尋並沒有如汪子言一開始以為的有任何觸動,年紀大有女兒這些都是客觀事實。反是對這年輕姑娘心生了幾許同情,這種對形於外幾乎要實體化的嫉妒大概都要把她憋壞了吧。
令尋尋暗自忖度,麵上卻是扮作什麼都沒聽出來,還對著汪子言無腦道謝,“謝謝你的誇獎,都要不好意思了。”
年輕姑娘家世優渥,畢業之後一路都是家人保駕護航的並沒有太過真切體會到這個社會的現實和令尋尋這種老辣虛偽的生意人。所以汪子言並沒有看出來什麼,還自以為這波暗地挖苦很成功,甚至當著麵就克製不住的流露出了自得的眼神,“不用不好意思,哎,尋尋姐,你家小朋友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令尋尋露出了傻大姐一般的笑,主動道:“我給你看照片啊。”
“好啊。”汪子言往旁側湊過來。
此時,第三顆頭在兩人上方出現,甕聲甕氣道:“你們兩幹嘛呢?”
“看尋尋姐女兒照片呢。”汪子言抬頭,一臉天真的望向成厲。
此時令尋尋已經打開了程序,翻出來的照片卻讓汪子言原本雀躍的神色僵住了。照片是用自拍角度取景的,令尋尋的大頭旁側的半幅畫麵裏成厲和施雅安頭碰頭,在研究什麼東西。
構圖很飽滿,將鏡頭最前麵的令尋尋和後頭一大一小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雖然並不刻意卻讓人很難忽視這三人間隱形的聯係。
“哎呀,不好意思,我點錯照片了。”令尋尋足足在五秒鍾後才發出不怎麼誠心的驚呼,退出程序後,她總算是點出了真正的女兒單人照片。
是施雅安五歲時候拍攝的寫真原片,孩子拖著圓潤的臉蛋,對著鏡頭笑得一臉天真無邪。
確實如汪子言所說,照片上的小姑娘長得相當好看。
可是這時候她完全笑不出來,隻覺得一股被羞辱的酸澀之氣衝上鼻端。
“對不起。”她站了起來,跟著扭頭往外走去。
席上泰半的人都豎了耳朵在聽這兩人的動靜,隻是她們說話聲並不很大,沒人清楚發生了什麼,隻有單手搭在令尋尋座椅靠背後的成厲明白。
即使這滿室都是老同學,大概對關於他的感情那些聳人聽聞的傳說也是好奇的。不過認識這麼久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氣沒人敢問到他麵前來,這才會有了前後這些對令尋尋的種種舉措。當然,就汪子言這邊,成厲確信應該還是有別的什麼東西,並不隻是對他感情的好奇。
知道總會有人追出去,他並沒有對貿然離席的汪子言有什麼關切,略略俯身靠在令尋尋耳邊問道:“我第一次發現,原來你這麼關注我。那張照片你什麼時候拍的?”
在他心裏令尋尋的反應才是重點。
他並不懷疑自己的魅力,隻是懷疑她的感情。也許是天性使然,也許是別的什麼,成厲總覺得令尋尋表現出來的對他的感情並沒有自己這麼確定。甚至很多時候,他會害怕令尋尋會突然離開。
年齡和現實不單是令尋尋擔心的,也是他所顧忌的。
所以,他隻能懷著卑微祈求的心態,以各種手段纏著她,討好她。
可是現在,就在剛剛,令尋尋突然展示給汪子言的那張照片,是明示也是肯定。
畢竟她本質裏是這樣冷靜的一個人,結果也會被逼得以那樣的方式宣示對他的主權聲明,想著他就禁不住要笑裂了。
令尋尋並沒有對於的精力和臉皮來麵對成厲,被他問了這麼句,耳際禁不住泛熱,還想著像在汪子言麵前一般演戲,“照片就隨便拍拍啊,我哪裏記得什麼時候。”
眼見著令尋尋緊張起來成厲也沒太過窮追不舍,在令尋尋旁側的空位坐了。人到的差不多了,老班長敲著杯子吸引了眾人注意後發表了慷慨激昂的演講,一席談話完畢,有昔日裏好事的同學將滿滿一瓶酒強行給他灌了下去。
因為成厲帶了家屬過來,緊跟著變為了眾矢之的。
不過他平素為人不錯,主動喝了一杯紅酒後就被順利放過了。
汪子言此時已經回到了包廂,徑直朝向令尋尋道:“我們幹一杯。”
她看著麵前的年輕姑娘,趕在身側成厲出麵攔阻前,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