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望著這幾個他最為看重的子女,直覺心中的某處似是十分的圓滿。
“來,我們先滿飲此杯。”朱棣舉起了酒杯,看了眼蘇淺的大肚子之後,欣慰的笑了笑,蘇淺這孩子雖然不是他親生,卻是他朱棣此生最為喜愛的閨女。
“你就以水代酒吧。”
“謝謝爹!”蘇淺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也將杯子舉了起來。
“這杯,就祝我們一家和樂美滿。”徐妙雲最是開懷,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朱棣見狀也笑著喝了杯中酒,他好像很久都沒有見到妙雲這麼高興了,隻覺自己也跟著心情開朗起來。
朱家三兄弟喝了酒之後,並沒有言語,而是麵麵相覷,竟是有些尷尬。
蘇淺喝光了杯子中的清水,但笑不語,她心知此次家宴是為了緩和朱家兄弟的關係。可憐天下父母心,縱是朱棣如今坐在最為尊貴的位子,也理不清自己的家務事。想來徐妙雲久病纏身,也是因著一直為朱家兄弟操心,才如何調理也除不了病根兒,她這是心病啊。
蘇淺是在入夜之後,被宮中的一頂小轎子偷偷抬到祥雲殿的,如此麻煩的情況下,朱棣都想讓他參加他的家宴,這份榮寵是旁人羨慕也羨慕不來的。可是帝王的寵愛向來是不會長久的,她不求朱棣可以一直疼她,隻求日後如若遇到什麼狀況,朱棣不要太早的舍棄她和鄭和便好。
“高熾、高煦,你們為何不共飲一杯呢?記得當年在北平的時候,你們兩個最喜歡在父皇和母後麵前拚酒了。”徐妙雲見兩人之間的氣氛微妙,於是建議兩人共飲一杯。
朱高熾聞言立刻拿起了酒壺為朱高煦倒滿了酒杯,朱高煦微低了頭接了,心說他哥是越來越懂得人情世故了。
兩人滿飲了此杯,之後一桌人又是無話,朱棣見氣氛又冷了下來,急忙開口道:“快吃吧,做的都是你們小時候最愛吃的菜。”
“娘,我想吃你手邊兒那盤糖醋排骨。”蘇淺一手托著腰,邊說邊端著自己的碗來到了徐妙雲的身後,可憐巴巴的看著那盤排骨。
“快端到你自己下巴底下吃吧。”徐妙雲直接整盤都塞到了蘇淺的手中,一時桌上的人都笑了起來。蘇淺這丫頭從小就貪嘴愛肉,如今懷了孕,更是一臉饞相,讓人看著就忍不住發笑。
“你慢點兒,沒人跟你搶。”朱高熾眼見蘇淺一手端著飯碗,一手拿著盤子有些費力,急忙起身接過了她手中的盤子。他不覺有些恍惚,蘇淺仿佛昨日還是那個紮著兩個圓圓的發髻,瞪著眼睛跟高煦鬥氣的模樣,如今竟是要成為娘親的人了。
“你們都是朕的兒子,朕期盼著你們能夠聯起手來,同心同德。如果誰的心裏長了草,有了異誌,那就是謀逆。”朱棣言罷斜睨了一眼朱高燧,這孩子表麵上不與他大哥、二哥爭寵,私下裏卻在偷偷的招兵買馬,積蓄力量。
“父皇請放心,我兄弟三人血脈相連,定會肝膽相照,輔佐父皇。”朱高熾聞言立刻表明心誌,朱高燧也急忙出聲附和,唯朱高煦一言不發。
“高煦。”徐妙雲怕高煦受到斥責,急忙出聲催促,這時朱高煦才悠悠的開了口:“我沒什麼可說的了,該說的都讓我哥給說了,反正我是永遠也說不了上半句,哥的心思就是我的心思。”
“朕得自罰一杯,一直忙著國事,都沒有太多的時間陪陪你們母後。”朱棣言罷喝了一杯酒,心說他如此一提點,孩子們日後勢必會多多往來祥雲殿。一是妙雲比他會講道理,興許能叫兄弟之間的心結有所舒展;再則他豈會不知妙雲雖然身在宮中,心中卻一直掛念著這幾個孩子,也理應讓他們多來陪陪她,興許她的心情好了,身體也能好些。
“皇上折煞臣妾了,其實他們倆沒少過來看我。我,我能看到你們坐在我的麵前,我就知足了。”徐妙雲眼含淚花,欣慰的望著跪在身前認錯的幾個兒女,急忙先將蘇淺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