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去了，就留在朕身邊伺候吧。皇祖母把你調過去的意思是怕容妃欺負你，容妃脾氣烈些，你又是這麼個沒分寸的，皇祖母仁慈，對下人一向寬厚，皇祖母覺得和你投緣，你留在她身邊會好些。其實，不瞞你說……朕也覺得和你一見如故……”
“不行！”我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可是碰上鄭王詢問的目光，又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總不能說，我是奉命去害你奶奶，或者決定去告密的。
心下琢磨著，要不要直接告訴鄭王，但是鄭王孩子心性，行事莽撞，我怕他一聽完就抄著刀去殺容妃，容妃是除了，可是我的穆童呢？
我不能告訴他，隻能指望太後能幫我。
“為何不可？你不願意留在朕身邊伺候朕？”鄭王一臉不悅，看得出他在強壓怒氣。
一旁的老太監看不過去了：“你這是抗旨啊，還不快求王上恕罪？”
我無奈，“撲通”一聲跪在鄭王麵前：“求王上恕罪。但是如王上所言，太皇太後與奴婢十分投緣。奴婢亦然，奴婢第一眼見到太皇太後，就覺得一見如故，太後慈眉善目，就像奴婢的奶奶。奴婢知道這麼說，有高攀之嫌，但奴婢是真心實意想留在太後身邊伺候她老人家，奴婢的奶奶過世得早，奶奶生前很疼我，可惜等我想孝順她的時候，她卻不在了，子欲養而親不在，奴婢後悔以前年幼不懂事，未能好好盡孝道。如今若能伺候太後，也算了了奴婢的心願，還望王上成全！”
人急的時候，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虧得以前在穆澤的影響下，看的話本子多，養兵千日，用在一時，我居然天賦異秉，是演藝界的一朵奇葩啊。我連奶奶是誰都沒有見過，卻說得眼淚汪汪，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鄭王半天沒有說話，我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他背著我，劇烈地抖著雙肩，看樣子壓抑得很痛苦。
莫不是他聽出我是胡謅的？細想一下，這話確實不足為信，他若是治我個欺君之罪把我殺了……
他慢慢轉過身來，居然滿臉淚水：“你說得對，就像朕的母後。朕小時候做了很多令母後不開心的事情，如今想來，那時實在年幼無知，太過任性。母後是為了朕死的，她把朕犯的過錯全攬到自己身上，父皇迫於壓力，下令處死母後……如今朕坐上這個位置，有心孝順雙親，卻再也不能了……”
“王上……”我沒想到自己一番謊言竟觸痛他的傷心事，害他哭的聲淚俱下的，他現在不像個君王，分明就是有一副高大身軀的孩子在訴說委屈。
“奴婢該死，不該觸及王上的傷心事……”
“沒事，朕的心事從未對人說起，你是第一個。朕真的很喜歡你陪朕說話，不過，既然你有那份孝心，朕定會成全你。今天天色不早了，不如你留在這吧，皇祖母身子欠安，過兩天要接待外賓，早早就歇下了。”
即便我心急如焚，也無可奈何，男人的麵子不好一駁再駁，何況他是個愛哭的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