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的時間,我在心裏叫了無數遍衛老師,終於在十三歲那年,我心中所想變成了現實,脫口而出的那一刻,他嚇了一跳,好象第一天認識我似的,抓著我的肩膀死死盯著我。
“小語……你……你再說一遍?”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我說了人生中最讓我刻骨銘心的話:“衛老師,我喜歡你。”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猛地鬆開手。
“小語,你胡說什麼……”
“我沒有胡說,衛老師,我在心裏說了三年了,可惜你聽不見。現在終於能說出口了,我願意說給你聽,隻願意說給你一個人聽。衛老師,我喜歡你……”
我緊緊地抱著衛衍,青春的衝動足可以讓人做瘋狂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當時哪來那麼大的勇氣,就這麼告白出來。
虛掩的門突然打開,琴大師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愣了許久才黑著臉掉頭離開。
第二天,衛衍就被學院辭退。
我是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才知道衛衍被辭退的消息,我在琴房等了他一天沒見到他,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離開學院。
我在錢國京城裏到處找,找了整整一夜,終於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棧找到他。他是刻意躲我的,否則怎麼會住如此簡陋的客棧。
找到他的時候,他一個人孤獨地飲酒。離開他,我變得孤單;沒有了我,他也永遠都是獨來獨往。
我們都是孤獨的人,本該偎依在一起。
“你為什麼要躲我……我不逼你了,我就放在心裏,偷偷地喜歡你,可不可以?”那一夜的尋找已經讓我喪失了衝動,我卑微地企求他不要離開我,沒有他,我就像無根的浮萍。
我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是害怕看到他決絕的眼睛。
“不可以……小語,你還是個孩子……”他輕聲說道。
“我早就不小孩了。衛老師,我從小就喜歡你。是你收留我,教導我,是你讓我學會一手技藝,是你讓我開口說話。衛老師,你就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麼?哪怕就一刹那也沒有麼?”
衛衍把我關在門外,隻留給我兩個冰冷的字:“沒有……”
我站在門外,拚命地拍打著門。
“你騙人!衛衍,你騙人!你不喜歡我,為何在我吹笛子時偷偷伸手想摸我的頭發,又悄悄縮回手?你不喜歡我,為何每天晚上都要到我房間給我蓋被子?你可知道,我是故意把被子踢了,就等你來……你不喜歡我,為何我上次生病,你急得抱著我找太醫,自己的手都碰傷了也毫不在意?還差點把太醫給打了一頓?你說你不喜歡我,那這一切的一切是做給誰看的?”
“衛衍,你出來啊……”
衛衍沒有理我,任憑我如何拍打門和呼喊,也不肯出來見我。
客棧的老板終於聽不下去,擔心我會拍散他的門,叫了幾個夥計硬是把我拖走了。
第三天,我久違的父母來接我。我離開了錢國,離開了衛衍。
軒河在我會說話後,對我的熱情空前高漲,幾次派人送書信和禮物到吳國。我沒有看過他的信,每次他的來信,都是丟在一旁。但軒河是個執著的人,他認定的事情一定要堅持到底。離開錢國三年,他幾乎每天都在寫信,來往錢吳兩國的信使在我回國後仍然沒有停歇,繼續為他服務。三年的光陰,軒河的信置滿整整一屋。
母後說:“小語啊,錢國皇子對你一片癡心。當年你父皇都沒有寫過信給我……他貴為一國皇子,你如此冷他也不肯放棄。今後他不會虧待你的。”
“他要娶我為側妃。母後,今後我要和一群女人爭一個男人麼?我要找一個像父皇一樣的男人,成熟儒雅,溫潤如玉,一生隻對我一個人好。”說話間,我的腦海裏隻浮上一個人。
我始終沒敢告訴母後,關於衛衍的事。她定是不能接受我喜歡上一個和她一般年紀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這三年裏,衛衍從未來找過我。
我愛上一個拒我於千裏之外的男人,叫我如何向母親開口。
母後錯會了我的話,以為我是嫌棄側妃之位,暗示錢國,若要娶我,必要正妃迎娶。先前軒河說立我為側妃,是因為我不會說話,如今我能開口,又是吳國公主,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我和軒河的婚事就在兩國君王的同意下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