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問過晚雪的琵琶不錯後,晚亭已經有了個主意。
將自己姐妹用的茶杯收攏了來,倒掉了茶水,又呼小鬟各裝了半杯清水來,要了兩支玉簪子,輕輕敲擊了一下,隻覺聲音分外清亮悅耳。
眾人隻是好奇地看著她的舉動,不明所以。
何玉芳便道:“南宮姑娘可真是別出心裁,莫非是要學叫花子上街乞討麼?”說罷掩袖嗤嗤作笑。
何玉秀搖頭道:“非也。依我看,南宮姑娘這是要打算做這開山鼻祖哩。”眾人也都笑了起來。
晚雲忐忑不安地問:“三妹妹,行不行啊?要不還是我來吧?”
晚亭回她一個安慰的笑容,一眼也不看那些奚落她的人,頭也不抬地說:“那位誰?你放心,你上街乞討的時候我會照顧你兩個錢的。還有那位,別老是躲在角落裏咬人,又不是跳蚤蟑螂,難道還見不得人?還有啊,我的脾氣可不好,曾有一位人教育我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犯我,嘿嘿,小心我刨你祖墳!”
眾人一片驚呆。
何玉芳姐妹氣紅了臉,許婕掩嘴忍笑不已,徐燕容驀地瞪大眼睛,眼也不眨地看向晚亭,胡真兒一臉的不可置信。晚風晚芙雙眼發亮,晚雲晚雪差點咬到舌頭,晚慧等一副崇拜的表情。
二樓的竹簾後麵,上官雲遙握拳在嘴邊咳了幾聲,好不容易壓了笑。雲飛卻趴在涼榻上笑的滾來滾去,朝陽捂著肚子,一臉的抽筋狀態,對著兩人不住道:“這是女人嗎?你們誰告訴我,這是女人嗎?”
雲遙一本正經地點頭:“不要懷疑你的眼睛,這確實是個女人。”就是有些剽悍,不過,他好像有點喜歡。
雲飛也捂著肚子道:“是個奇怪的女人。”
樓下晚亭自言自語:“說來真是奇怪,我又沒招惹誰,憑啥她們一副被男人拋棄的怨婦樣子,就算是被拋棄了,我又不是她男人,又不是她爹媽,幹嘛找我訴苦啊?”
眾人再一次暈倒。
何玉芳險些氣死了去,指著晚亭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整話來。
何玉秀努力調整了扭曲的臉部,恨恨地淡淡說道:“怪不得不會琴棋書畫,原來功夫都花在嘴皮子上了。這南宮家的家教倒真與眾不同,非我們這些人家能比的。”
何玉芳接道:“正是,我等千金可學不來那些個俚俗之語。若在我們家,就憑剛才這個也是要活活打死的。”說完一邊不屑地瞟著晚亭等人。
晚亭大驚道:“啊呀,你家這麼嚇人啊?不過是句話就要活活打死,感情你家比地府閻羅還可怕!那你們之前說了那麼多的有悖婦德之言,豈不是很快你們就要變成死鬼了?好歹相識一場,回頭我就叫人給你們多多的準備些上路的紙錢,到那下麵不愁花用。”
樓上朝陽辛苦忍笑道:“雲遙,還是快點開始吧,我怕再這麼下去,那兩姐妹會吐血而亡。”
眾人算是見識了,要論尖刻毒辣,隻怕誰也不是晚亭的對手,非被她氣的死去活來不可。為安全計,還是少招惹的好。
雲遙對著一旁拚命忍笑的青衣丫頭點頭示意,丫頭便領命而去。
這邊晚亭見何家姐妹識趣了,便與晚雪細細研究了一番,待到嫻熟些了,方放下心來。
那邊眾人是各憑本事,爭奪魁首。一番下來,徐燕容和許婕的書畫,何玉芳的古琴何玉秀的橫笛勝出,胡真兒原先叫嚷著要下棋,因為費時間傷腦筋也棄了。許是天熱,眾人不約而同的沒選舞蹈。
晚亭享受了一番視覺盛宴,誰知那何玉芳竟又忍不住犯賤地招惹她:“這些姐妹都一展所學了,不知道南宮家的姑娘們可有讓我們一開眼界的?”此言一出,樓上雲飛先罵了句:“又要作死呢!”朝陽皺眉道:“我要跟父皇母後說,這個女人真討厭,我不要!”
晚亭也嘀咕了一聲“賤人無敵!”也不想理她,示意晚雪開始。
晚雪便懷抱琵琶,指尖彈撥起來。一陣清揚頓挫的叮咚聲想起,瞬時,眾人息了聲音,靜靜聆聽起來。
雲遙閉了眼,斜靠在竹椅上。
似山澗流水漴漴,似鬆間星光纏綿,仿佛如九天珠落玉盤,又好似靜謐之夜情人的詠歎……忽一轉,清脆的敲擊聲響起,琳琳琅琅,悅耳動聽。玉的質地所特有的觸覺讓人仿佛置身於一片清涼世界……
晚亭心下暗歎,可惜沒有簫聲,否則以簫特有嗚咽感會更有感覺。正如此想,隻聽頭頂簫聲驟起,赫然便是這首《琵琶茶杯簫三重奏》!
晚亭抬眼看去,對麵一個白衣男子正撫簫而鳴!
眾人沉醉樂中,絲毫未覺。
白衣男子對晚亭微笑示意。
晚亭一笑,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