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規矩,女子是不能進祖祠的,是以由大房的封氏領頭,各自束手端正的站在門廊下麵。
眾人有條不紊,靜悄悄的隻聽見腳步颯遝,半點聲音也無。晚風站在晚亭身邊,拉了拉晚亭的衣角,對她做了個唇形無聲說道:“磕頭如搗蒜。”又眨了眨眼。
晚亭笑著白她一眼。忽聽南宮鈺念完了祭文,吩咐一聲“跪”,忙收了心神跟著跪下。
一場忙完,看著祖祠門又嘎嘎關上,眾人方都舒了口氣,各自說了些閑話也就散了。
三十日南宮鉉夫妻進宮去了,南宮黰自是在宮裏不曾回來。晚亭等人覺的無聊,按規矩三十是要守歲的,於是就商量著玩才發明的鬥老虎,恰巧晚雲等人也相約而來,眾人就在大廳裏升了幾個火盆,暖烘烘的玩著守歲。
玩了一會,因說起晚雲出嫁的事,晚風等人就有點戀戀不舍。又由此各人想到自個的事,遂沉默不語,不覺氣氛低沉起來。
晚雲就勉強笑道:“這是怎麼了?姐姐出了門還是你們的姐姐啊,將來去泉州看看,有我在,你們可省不少事呢!”
晚亭也跟著笑:“那可是好,我正想著將來要四處走走,免得哥哥們總嫌我們足不出戶,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多大呢!”晚風忙舉手:“還有我!”晚雪瞟了她一眼鼻子裏嗤笑一聲:“什麼都有你,瞧把你本事的,還沒去呢,尾巴就翹到天上了,真要去了,還不定怎麼樣呢!”
忽然那邊吵鬧起來,隻聽南宮黔驚訝道:“真有這回事?我們竟然錯過了這些精彩!”又聽南宮黠驕傲的道:“我還騙你們不成?不信你出去隨便去找個人問問去!”南宮默就哈哈大笑道:“真人就在眼麵前,還去找誰?費那個事,直接過去問了不就完了?”接著就聽見桌椅碰撞挪動的聲音,腳步聲朝這邊過來。
這裏女孩子們麵麵相覷,都不由疑問:“這是說誰呢?”
廳門忽地拉開,灌進一股子冷風,隨即便是一陣濃烈的酒味傳來,熏的眾女孩子直皺眉。
晚雲一看當頭的就是自己的兩個寶貝哥哥,後麵跟著南宮黠南宮黕等人,個個都帶著酒的樣子,忙先站起來責備道:“才多大的人就吃起酒了?趕明兒再長個幾歲,個個都成酒鬼了。”又看了看幾個小的罵道:“他們都大了,吃幾口無妨。你們幾個,個子還沒酒瓶子高呢,就學人吃酒!等明兒告訴大人揭了你們的皮!”
眾人吐了吐舌頭做鬼臉。南宮黔急躁的直接越過妹妹問晚亭:“亭妹妹,我今兒才知道你好才學,還唱的好曲,唔,不對,是歌,好歌。可憐哥哥我還沒這個耳福,說什麼妹妹今兒也得讓我們聽聽,是怎樣的天籟之音。”他一張口就是一股酒味,也不知喝了多少,連說話的音都有些結巴。
南宮默撥開弟弟,湊上前陪笑:“好妹妹,這些年我倆在外麵跑的地方大,聽到看到的稀罕也不少,竟是還沒聽到你唱的那種叫做‘歌曲’的,好歹成全我們哥倆的心願,你要什麼我們都幫你弄來,我們也告訴你外麵的稀罕事,如何?”說著又說起天南海北的逸聞秩事,天上地下的說了一通,別人還沒怎樣,晚風就先聽的入迷了,直催著問下麵如何了。
南宮黔就拿蹺說,隻要晚亭給他們見識了,他們自然也絕不藏掖著,保證讓晚風聽過癮。
晚風等不得這句話,立馬抱著晚亭好姐姐不絕口的撒嬌起來,死活要晚亭答應了,晚亭被她晃得頭都快暈了。
晚亭第一次覺的古人的“七歲不同席”應該支持!
晚雲叫紅綾取了她的琴來,笑著對晚亭道:“這兩人就是個瘋子,但凡聽說有什麼沒見過的就發瘋,妹妹辛苦一下,開開金口,大過年的就當一家人自娛自樂了,也好讓這兩個瘋子趕緊去了,別擾的我們姐妹不安生。姐姐為你伴奏如何?”
晚亭又不是那忸怩的,再看著晚風一幹人等眼巴巴的樣子,也就笑著點頭,點著晚風的嬌俏鼻子道:“雲姐姐伴奏你幹什麼?罰你伴舞如何?”晚風忙求饒:“我哪裏行?姐姐別開玩笑,倒是芙妹妹這個拿手。”
晚亭被她說的勾起了對晚芙舞蹈的印象來,四下看時竟沒見到晚芙的影子,想了想,莫非這也是嫡庶有別?再一看晚荷晚芷也不在,忙叫人去請,還笑著解釋:“既是過年守歲,幾個妹妹一起來人多豈不更熱鬧。”
“一家人本就該一起親熱些才好。”眾人稱是,忙命快快請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