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雲遙的求婚,晚亭不知說什麼才好。
說實話,在這幾個外姓男子裏,或許是因為見的最多的,也是第一個接觸的,在她心裏,雲遙明顯要比其他人不同些。
秦煦就像個大哥哥,溫潤可親,但終究有那層皇室血統橫在那裏,讓生怕麻煩的她不自覺得止步。
莫問則像個調皮的好友,類似於死黨之流,讓她可以無所顧忌的跟他胡說海侃,但好哥們之間有的隻能是友情。
至於秦曦,晚亭直接認為那就是個沒完全長大的屁孩子,不值一提!
唯有雲遙,她從沒怕過或是疏離,也談不上尊重,一切都是淡淡的。對雲遙的經曆她敬仰,但不仰慕。對雲遙小小年紀浴血沙場掙來的功績,她欽佩。對雲遙能不忘初衷,數年如一日的散盡錢財照顧那些失去子孫,年老體弱的、鰥寡孤獨的、孤兒寡母的,和病體纏綿的,他都能做到始終如一的幫扶照顧,這樣的舉動不能不打動晚亭,使她毫不猶豫的想要去幫助他,甚至為了照顧紫衣侯的臉麵,她不露痕跡的找借口來幫忙,讓所有人都不曾發覺她真正的意圖。
但即使這樣,她也是不會去愛慕的。
關於愛情這個東西,她一直覺的那就像是朵嬌豔的玫瑰。你若是因這抹美麗迷了心,想要去采摘,那就要做好被紮的鮮血淋漓,還要有承擔鮮花易謝無法保鮮的心理素質。而她自問無法做到。她怕疼,怕那種痛入骨髓,無法呼吸的疼,怕那種空落落的疼。所以,她寧願沒有,也不要一朝擁有卻又一朝失去。不能擁有不算無能,擁有後再次失去那才是笑話。
因此,晚亭拒絕了。
看著雲遙高大的身軀突然像抽去了血液一樣垮了下來,轉身失魂落魄的走掉,晚亭的心裏百味雜呈。
“不要怨我狠心,隻是我真的不能。”晚亭撐著頭對滿臉不讚同的白秋水解釋。“況且我也沒有對他日久生情,更別說一見鍾情了!都沒有的事,我怎麼能,怎麼敢輕易答應?”晚亭搖頭:“更何況誰敢保證那是不是一場虛幻?萬一我接受了,也不小心陷進去了,忽然有一天他又要離開我了,那時候我該怎麼辦?是笑著流淚對他說祝他幸福還是毀了他?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你會不會想的太過於悲觀了?你不去試試怎麼會知道那人是不是你的幸福?”白秋水搖頭表示不讚同。
“悲觀又怎樣!總好過傻乎乎的全部相信,結果卻突然從天上掉下地來!我寧願愛情從來沒來過,也好過來了又離開。就像這杯子裏原本是空的,你忽然倒進了水,杯子就滿了。但有一天它又空了,那種空茫讓人無法忍受。”
“我覺得你其實是怕愛上。”白秋水語出驚人,“你怕愛上一個人會失去自己的本來麵目,更怕愛上一個人後再失去那個人。你其實是個至情至性的人。你重情,所以不能容忍有一天情會離你而去,隻因為,你把它當做了自己的生命一樣,融入了骨髓。所以,一旦你愛上就會是深愛,那樣的東西如果離你而去,你會覺的生命也隨之離去。”白秋水歎息著拍了拍晚亭的頭,“你真是個癡傻的孩子。”這個癡傻的孩子他卻無法永遠擁有,他隻能竭盡全力幫她在這個世上好好生活,即使他會在不久的將來不得不離開,也要留下能保護這個癡傻孩子的本錢才行。
那晚以後,雲遙整整一個星期沒露麵,就連籌建娛樂城的有關事宜,也從一開始的親力親為變成全部轉交給其他人來處理,杜絕了一切能與晚亭見麵的可能性。這讓晚亭無奈之餘又有些失落。
難道這世間的男女相處當真逃不過這一關嗎?不能做情人便也連朋友都不能做了?晚亭相當鬱悶。
就是因為怕演變成這樣,她以往才會對雲遙的所有示意故作不懂,就連那兩次的親密也被她故意大而化之,以一種玩笑的方式給處理了。她怕的就是這種從無話不談的朋友突然變成陌路人,比死都難受的空落感覺。
看著青蜂無奈的眼神,晚亭想哭。無意識的取出了竹簫,嗚咽的聲音如泣如訴,帶著淡淡的悲涼和落寞,幽幽的飄散在四月末,這個杏花煙雨潤如絲的季節裏,也飄進了秦煦的心中。
本是來跟晚亭商量事情的秦煦就那麼呆呆的站在那兒,呆呆的看著那個略嫌瘦削的身影。
四月將落的飛花撲簌簌的落在那女子的肩頭,粉嫩的花瓣愈發襯的她孤單可憐。仿佛蒼茫的原野上一隻遺世獨立的孤鶴,孤獨的讓全世界跟著落淚。
秦煦的心驀然狠狠的一疼,疼的他幾乎要彎下腰來。
他不由的憤怒了!
是誰?竟敢讓那個愛笑愛鬧沒心沒肺的女子如此的失落?竟敢讓他心愛的女子染滿了毀天滅地的悲涼?若被他知道,他要殺了他才解心頭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