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珍重別拈香一瓣(1 / 2)

看著南宮鉉一家退下後,建元帝才冷下了眼神,握著拳低聲哼了句。離他近的全福聽的分明,似乎是“妖孽”兩個字,頓時嚇得把頭垂得更低了。

太子東宮,書房裏,秦曦和秦煦雲遙分別坐好。

秦曦把手裏捏著的那張紙箋放到桌子上。秦煦伸手拿起,看那上麵寫著: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物是人非事事休,未語淚先流。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雲遙閉起了眼,卻掩蓋不住嘴角的那絲苦澀。風住沉香花已盡,這是她的真正心聲罷?物是人非後,留在這裏隻有沉重的哀愁,所以她選擇了遠走。

秦煦歎口氣,看著窗外的樹發呆。她走了,這個京城瞬間失去了歡樂,他的世界也瞬間沒有了顏色。

秦曦隻是盯著那張紙,好像要從那紙上看出什麼來。三個人都各懷心事,默然不語。

丹霞宮的門被輕輕推開了,默坐在窗前的賢妃沒有回頭,她的脂粉未施,現在的麵容上看不到一絲鮮活的顏色,隻有黯淡的蒼白。

慧妃緩緩地走近,在她幾步遠的地方停住,打量著她。

“姐姐,近來可好?”語音輕鬆悅耳。

“勞你惦記,總算還沒死。”賢妃轉頭看她,淡淡地回道,聲音裏帶著一絲沙啞。

許是很久沒有人跟她說話才這樣的罷?慧妃抿了抿唇。

“姐姐,在這宮裏可不能隨意說這種話,那是犯忌諱的。姐姐忘了?這還是你教會我的呢。”

賢妃微側了頭看她:“慧妃娘娘今天大駕光臨是為了秋後算賬來的嗎?”

“瞧姐姐說到哪裏去了。”慧妃掩嘴微微地笑:“妹妹是感謝姐姐以前對我的特別照顧,想著好久不見姐姐你,才特地來看姐姐的。姐姐可不要錯怪人呢!”頓了一頓,又接著輕聲笑道:“就像當年在太子府邸,姐姐對莫陌一樣。”

聽到莫陌這個名字,賢妃的眼裏瞬間暴出戾氣,臉上也不複平靜,她赫地扭頭瞪向慧妃:“我都說過那不是我幹的,為什麼你們都要把那件事套在我的頭上?”

慧妃軒了軒秀眉:“那件事的確不能完全怪你,但是後來呢?你敢說你沒有再害過她?還有玉琬和我的晗兒!這都跟你沒有關係嗎?”

慧妃問的咄咄逼人,賢妃啞口無言。半晌才道:“在這深宮裏,本就是爾虞我詐,誰又怪得了誰?你們怪我,我又怪誰去?怪他利用我嗎?怪他給了我希望卻又讓我失望嗎?無論如何,你們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我呢?”

“你和閔芳平兩個勾心鬥角我不管,可是你萬不該把手伸到我的身邊來!你知道我當初孤身進宮有多害怕?隻有她們兩個關心我,我被你罰跪在夜雨裏,得了傷寒,太醫得了你們的關照不許救治我,要不是玉琬整晚的守著我,莫陌為了救我親自去山上采藥,我今天怎麼能站在這裏?可是你呢?明知道她身懷有孕又累了一場,你還把那個該死的桂花頭油滴在她的必經之路上!你,你還敢說你沒責任?”慧妃惡狠狠地瞪著賢妃,眼裏是無限的悲傷。

當年她年僅十三就入了宮,身邊的兩個人還是家族派來監管她的,她在皇宮裏隻感覺害怕和孤獨,她隻想躲在哪個角落裏過自己的日子就好,可是因為找一張被風吹走的紅梅圖,她被建元帝看到了,於是遭到了愛建元入骨的上官雲煙百般刁難。那個時候沒有人敢跟建元帝正在恩寵不斷,風頭正勁的上官雲煙做對,就連閔皇後還要讓她三分,更遑論他人?所以她的苦隻能挨著。

直到那一天,忽然走過來一個眼睛靈秀至極的女子,從頭頂著瓷碗,正搖搖晃晃的她身邊走過。當時她已經撐不住了,直直地往一邊倒下,那個女子忙上去一把扶住,然後就睜著那雙如泉水一樣的眼睛問她犯的是什麼錯。

旁邊監管的太監急忙上前阻止,說這是雲側妃的刑罰。那女子笑笑:“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也犯得著刑罰人?碎了個碗就讓人填補上唄!你跟側妃娘娘說一下,就說這個丫頭我帶走了,我看她好像有點發燒的樣子。”說著就扶起她要走。

那個太監不認識她,立馬攔住不許走,還厲聲嗬斥,那女子毫不在意地推開太監,對嚇的瑟瑟發抖的她說不要怕,有什麼事她都會擔著。

“大膽賤婢!你是哪個宮裏的?”太監見不給他臉,氣的想要上來打人。

“我啊?我叫莫陌。今天剛來。”莫陌說完就扶著她走了。

那晚她燒的厲害,身子忽冷忽熱的,莫陌才來宮裏不認識人,見請不來太醫,就派另一名叫玉琬的女子守著她,她自己出宮去采藥了。

慧妃醒來的時候,看見她的床邊趴著一個女子,那女子的裙腳還帶著些未幹的泥點,一隻手緊緊握著她的手。這時一個宮女走進來,見她醒了,忙過來試了試她的額頭,微笑著輕聲問她現在感覺怎樣?又指著趴在那裏的人對她豎起食指輕噓,示意不要吵醒了那人。

“姐姐,你們是誰?”她輕輕開口,卻依然驚動了床邊的人。

“你醒啦?讓我看看,嗯,燒退下去了,你沒事了。”這個女子慧妃記得,她叫莫陌。於是她在枕頭上向她道謝。莫陌讓她好好休息,說其他的事都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