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遭遇問題少年黃晃傍晚時給馮青電話,沒等黃晃開口,馮青倒問,你電話怎麼一直關機呢,正想約你晚上喝酒呢。黃晃說,我打電話過來就是來約你喝酒的。怎麼你女朋友讓你喝酒了?馮青說,甭說她了,散了,散了,昨晚散的。沒見過那樣無中生有,難纏的女人。真是無法想象。我跟其他女性朋友單獨說會話,她都能整出一大堆事。太累了。你跟蕭寒又出問題了?她昨晚大半夜的給我電話問你呢?你們不是都買了房,準備結婚麼?黃晃說,見麵說吧。都是些狗屁事。
黃晃把羅可送到她上班的酒吧。
分別之前他對羅可說,我今晚要和馮青在一起,他失戀了,心情很不好。
羅可笑著說,你們還真是哥們。她的笑顯得無奈而淒然。
黃晃說,你下班後直接回家吧。別擔心我,我會很好,放心。回家時要打的不要打摩的,摩的不安全。羅可微微一笑說,知道了。
馮青和黃晃喝完酒從酒吧出來,他們並沒喝太多,至少沒醉到不省人事,隻不過走路有些蹣跚。馮青說,我們沿著江邊走會吧。散散酒氣。他們並排走著。黃晃說,其實感情就那麼回事,隨它去吧。愛怎麼著怎麼著。馮青說,我還是有些茫然。昨晚分手了,今天我有些後悔,心裏舍不得。黃晃說,馮青啊,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女人嘛,時間久了都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不過,當棄時,還是得棄啊。人活一世,多短暫。不能委屈了自己。你說呢?馮青說,我並不讚同你的觀點。有時我們也需要道德上的捆綁,比如責任。不能為了自己的快樂,讓人傷心。黃晃說,你真的認為這世界上,有人為你真傷心?就算是真傷心,也不過是暫時的。沒多久她就會另結新歡。馮青說,可能是這樣。可是先負了人家,心裏不安穩。黃晃說,曹操不是說過,寧可我負天下人,也不願天下人負我。再說,我們隻不過遵從自我的內心。馮青說,我達不到曹操那境界。我內心也不想負人啊。黃晃說,問題是再精美絕倫的水晶,就算無意打碎了,就算用上等的萬能膠,然後小心翼翼把它粘合起來,可能看似又好了,可它本質卻是破的、是殘缺的、是瑕疵的,再也無法跟從前一樣。如果你認為你和她還沒破碎,隻是粘了點汙痕,那就擦去吧。如果是碎了,除了換隻,就再也沒別的辦法了。我和蕭寒怕是碎了,無可挽回。馮青沉默不語。黃晃問,今晚我們去哪裏?要不去我那看碟吧。剛淘了幾張。馮青說,好,那我們現在打車去吧。什麼片子呢?黃晃說,看了不就知道了。
他們打好車,沒多久就到了。
黃晃對馮青說,你去小賣部買點水和吃的吧,我先上去,肚子疼得厲害,得趕快去衛生間。馮青去了小賣部,黃晃則小跑著往樓上跑。樓梯間烏黑一片,隻能憑著感覺往上跑。跑到第三層的平台時,黃晃撞上了人的身體。一個怒吼的聲音響了起來:“你雞巴瞎了眼睛啊?你不是沒事找事麼?”胸口迎來一拳。黃晃隻打了個趔趄,借著酒力,回敬了一拳,回想到上次在樓梯間被人莫名其妙地打了次,吼道:“媽了個逼的!這世界真是奇了怪了。淨碰上這等沒屁眼的事。”
“我操。還敢還手?兄弟們,快出來!”
幾把手電刺眼的光束齊刷刷地照著黃晃的眼睛,黃晃隻見亮光,什麼都不見了。
“打!”
沒等黃晃轉身跑,黃晃隻感覺到很多拳頭錘他,很多雙腳在踢他。
黃晃雙手護著頭部,聲嘶力竭地喊了句:“救命啊!”
“我操。還喊?幫我往死裏打!喊有個屁用!誰能聽到?整個世界都裝聾作啞。”
馮青聽到黃晃的呼叫聲,扔下東西,飛快地跑了上來。
馮青不虧是警察,沒幾下就撂倒了好幾個。
他們驚慌失措地喊著:“快跑!”
馮青吼著說:“你們一個也跑不了!”
馮青畢竟勢單力薄,又沒燈光,隻抓住了其中一個。
馮青扭著一個人,那人的胳膊很瘦小,還一個勁地哀求說,求求您,放了我吧。千萬不能送我去派出所。聲音很稚嫩。等馮青他們三個走到樓下路燈處,才發現,那人隻不過是個毛頭小孩,嘴唇上長起點毛茸茸的胡子。瘦瘦弱弱。馮青自言自語說:“又是個問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