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誰在欺騙誰
國慶後上班第一天，黃晃一大早來到公司。
沒一個人來，偌大的辦公室如若掩埋千年的陵墓，散發著讓人不安、使人窒息的腐朽之氣。他衝好茶水，打開電腦，準備迎接郭明慧欲而不得之後的憤怒。辦公室陸陸續續坐滿了人。高跟鞋節奏地敲著地板，朝黃晃逼近。是郭明慧來了。那高跟鞋踩著仿佛不是地板，而是黃晃的心，那是權利的威懾，讓黃晃內心越發忐忑不安。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嘎然而止。黃晃下意識地朝聲音的方向望了望，迎來的是郭明慧淩厲、憤怒的目光。黃晃輕聲喊道，慧姐，早上好。郭明慧眼神一挑，唇輕輕開啟道，等下來下我辦公室。聲音雖小，卻有咬牙切齒之感。
黃晃停了約莫十分鍾，走近郭明慧辦公室，並鎖上了門。
郭明慧見門已緊閉，便劈頭蓋臉地罵道，你是越來越有出息了！養隻狗，養久了，養熟了，還知道搖頭擺尾。你們男人連隻狗都不如，連狗都不如，……
沒想到，黃晃不但沒發火，反而笑著戲侃道，如果我是狗，那你不是給狗操了？如果我連狗都不如，那你不是被連狗都不如的東西操了？
郭明慧被黃晃這麼一說，反而無法搭腔。俗話說得好，人至賤則無敵。她於是說，那個比賽的獎項你不要了？找你，是要你身份證複印件。
黃晃是明白人，郭明慧這是自己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她總不能說自己性饑渴想要人操吧！國慶哪個單位不休假啊，要哪門子身份證複印件？黃晃順水推舟說道，國慶我回老家了。手機忘了帶充電器。你打過我電話，我到廣州才知道。下午我把身份證複印件給你。別生氣了。晚上請你吃飯！
郭明慧臉色好了不少說道，你先去上班吧！方案要抓緊做啊。
晚上，黃晃帶著在超市買的他老家特產及一束玫瑰前往郭明慧的家，郭明慧的臉色全好了，似乎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真相正如表象如此麼？這未免太樂觀了。如果沒後麵的事，可能真能煙消雲散。郭明慧急切地脫光衣服，纏繞在黃晃身上。正當郭明慧在黃晃身體上，瘋狂扭動時，黃晃的下體，卻慢慢軟下來。黃晃抱歉地說道，對不起，可能是太累了。正興致盎然的郭明慧怎麼舍得就此罷休，她又是用手套弄，又是用口，又是手口並用，它還是軟趴趴的，讓人懊喪。這次黃晃沒射，往常就是射過了，經郭明慧如此折騰，也會直挺挺。仰躺在床上的黃晃，眼睛望著天花板，在天花板上，他看見一個小男孩，披著金色的陽光，在水田裏撿田螺，拾到一顆眼神便一亮，一顆又一顆，今晚有田螺吃了。他無法把精神集中。就算閉上眼，極力讓自己再次舉起來，也無能為力。郭明慧懊惱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黃晃無奈地歎息道，大概是太累。或者是陽痿了。郭明慧不滿地說道，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陽痿？是你開始嫌棄我了吧？黃晃的語氣忽然變得強硬起來反問道，誰規定年輕人不能陽痿？是誰規定的？你是造物主？郭明慧從黃晃的身體上爬下來，喊道，不就厭倦我了麼？厭倦了就說吧，說啊！黃晃直起身子，吼道，我就厭倦你了，你能把我怎麼了吧？黃晃這句話，勾引起郭明慧內心隱秘的痛，揭破了她內心的疤痕，迅速地彌漫開來，使得她失去了理智。她吼道，滾！滾出去！黃晃從容不迫地穿好衣服，把車鑰匙扔在地上，說道，老騷貨，我實在厭倦你了。你知道你多老麼，渾身上下都鬆鬆跨跨！我勃不起能怪我麼，能怪我麼？真的不能。又老又醜的蕩婦！是你沒吸引力了，你隻配用你的手指，用自慰器，用根蘿卜也行，……郭明慧拿起茶幾上的茶杯，一個接一個地往地上摔，歇斯底裏地吼道，滾！即刻給我滾！滾！給我滾！……
黃晃昂著頭，大步往外走去，心，一下子變得舒暢起來，從未有過的舒暢，原來這世界上，還有比做愛更讓人快感的！
當晚，黃晃去酒吧喝了個爛醉如泥。
第二天醒來時，頭還撕裂地疼痛，昨天的一幕幕如若一場夢，此刻黃晃真情願那隻是一場夢，僅僅是一場夢，圖了那一時之快，把自己曾經的心血都毀掉了，就算發作，也得那個獎項下來啊，怎麼就不能忍耐、忍耐？大將軍韓信還受過胯下之辱，越王勾踐還臥薪嚐膽呢。黃晃硬著頭皮去了公司。郭明慧直到半上午才到公司，臉色鐵青，眼睛跟熊貓一樣。黃晃知道，他是真的傷了郭明慧，是傷到了她最柔軟，最致命的地方。她故意繞開了黃晃的位置。她進去沒多久，打開辦公室門，喊道，小劉進來下！小劉進去了。小劉欲關上門，郭明慧輕聲說道，別關吧，透會氣。沒一會兒黃晃聽到小劉說，這方案不是林哥在做麼？郭明慧說，讓你做，你就做。他最近哪有心思做這些？忙別的去了。黃晃心想，女人的報複，是如此直接，他手頭上做的方案，很好做，方案完全做下來，不用半個月，收入就有近兩萬。小劉沒一會兒出來走到黃晃跟前小心翼翼地說，林哥，慧姐讓我接手你那方案。黃晃笑笑拍了拍小劉的肩膀說，嗯，好好幹。他說完，拿起煙去了抽煙室。沒一會兒，小劉跟了進來，滿臉歉意地對黃晃說，林哥，真是不好意思。黃晃安慰笑道，我太忙了，趕不過來。那個方案我也沒做多少。你放心做吧。小劉這才滿意地離開。黃晃暗笑，小劉啊，不過是怕得罪人，得到那方案，內心不知道多興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