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麼著,我們吃了晚飯,最後還開了房。
在床上她是個激情的女人,花樣多多。吻也是纏綿異常。她絕對是個讓男人心迷的女人,若你是個有生理需求的男人。一舉手,一投足,一個歎息,一聲呻吟,都讓你意亂情迷。讓你沉溺在她溫柔的懷抱裏。
一次又一次纏綿,我們累了。
我醒來的時候,她已經穿好了衣服,梳好了妝。坐在床沿對我說:“智群,我已經嫁人了。一個商人,廣東人。我是回家看父母的。明天我就要回廣州了。”
“你愛他嗎?”
“愛他?他能給我好吃的,給我穿名牌。有這就夠了。愛喂不了我,也穿不暖我。”曉曉的眼神中散露出一抹淒涼的顏色。她接著又說:“你不懂的,因為你不會餓著。飽著的人是不知道餓著的人痛苦的。”
“你不是去省城讀師範去了嗎?”我問。
“師範沒有讀到一年,家裏出事了。父親患了癌症,等到錢花光時,父親也就咽氣了。家裏有弟弟有妹妹在讀初中,母親在家種點地,身體又不好,根本賺不了錢。於是我不得以輟了學去廣州。你說一個16歲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怎麼賺錢,連養活自己都困難,還要養家。那時我恨我父親,死就死唄!為啥要把家裏的積蓄用完再死呢?還不如早死。沒有錢交房租,我就在公園的凳上睡了半個月,一天吃就隻吃一塊錢的方便麵。”曉曉泣不成聲。“算了,算了,不說了。過去了就過去了。”
她擦幹眼淚,衝著我笑。那笑是怎樣的苦澀,那笑是怎樣的蒼涼,那笑又是怎樣的無奈,若是沒有親身體驗誰都無法理解。
我抱著她,她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那時我真想對她說,跟我,我一輩子對你好。再也不讓你挨餓,再也不讓你挨凍,給你個溫暖的家。那瞬間,我仿佛成了個男人,有力的男人。我不知道我是因為是愛她還是同情她。不過我什麼都沒有說。我有什麼能力讓她幸福呢?我什麼都沒有。
她買了那日下午的去廣州的火車票。我問她,你不在家過年?她說,不,留了點錢給家裏就可以了。這家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
這一日還延續著前一日陰冷,風呼呼地刮。眼看要分手了,可是我們不知道要說什麼。我們隻是沉默著。
在隻剩下幾分鍾時,曉曉上了車。
曉曉的座位正好是靠窗的位置,她把臉貼在玻璃窗上,我們彼此相望著。聲音是聽不見的,玻璃擋住了聲音。火車動了,曉曉突然站起來,用手比劃著,看著她的嘴一張一合,我跟著火車跑,見曉曉在玻璃上劃著數字。當她劃到第六個數字時,我已經無法跟上火車,就如愛情永遠跟不上生活。
曉曉四年前給了我甜蜜的戀情,四年後又在我心上劃上一道傷痕,然後撒手離去。
我不知道若是曉曉見了今日的我,會做如何感想。那時我曾納悶了好些日子,曉曉怎麼變得這麼快,今日我倒要問自己,智群,你為何變得如此的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