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學期一開學就分文理科。本來分文理科這種事是不足一提的。可是我所經曆的文理分科對我影響很大，是我心裏的一塊疤痕，這事讓我第一次知道社會真是個殘酷的社會。沒有錢，沒有關係，那怕是一點小事都會絆住你的腳。
我所在的高中是理科大大好於文科。每年報文理科時，老師總是會動員大家去報文科，文科畢竟要一定的人去讀。那次動員是在上晚自習的時候，老師一個班一個班遊說，說文科怎麼怎麼好，怎麼有發展前途。那時我的思想還不成熟，很容易受人影響。再說那老師還說，若是不行，明天還可以改回來。我就跟著一些人胡裏糊塗裏報了文科。客觀上講，我的理科一直強於文科。下晚自習後，我給父親電話，問他報什麼好。他一口咬定說要我報理科。理科考上大學的概率遠遠大於文科。經父親一說，我也發覺理科是更適合我的。我說，明天我去改回來，老師說了可以改回來的。
第二天，我一早找到那個管報文理科的老師，我說我要改回來。他說，他現在已經報上去了，若是要改你可以找分管這塊的某校長。我戰戰兢兢地來到校長的辦公室。校長正低著頭看報紙。我說了我的來意，當我講完，他才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把頭埋著看報紙，說：“若是大家都象你這樣改來改去，我們的工作怎麼做呀？你還是叫家長來吧，省得下次又變掛。”我磨了好久，他一直都不抬頭看他的報紙。最後他說：“不要說了，回去吧。要改就叫你家長來。”我沒有辦法，隻能走了。心裏很不平，特別是校長的態度讓我心寒如冰。我再次找到那個昨晚遊說我們報文科的老師，想叫他幫幫我。他說，他真的沒有辦法，一定要找校長才行。我說，你昨晚不是說過今天可以改過來嗎？你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最後他重複著他沒有辦法不歸他管的話，把我攆出了他的辦公室。我那時真想罵，一個為人師表的老師，怎麼能說話不算數呢？那話還是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麵說的。
我出了校門口，在路邊的小店給父親打電話說明了情況。盡管我一百個不願意麻煩我父親，但是我想不到更好的辦法。父親說，下午就坐汽車趕過來。我以為父親來了，一切事都可以搞定，可是事情遠遠不是那麼簡單。我對不住我的父親。父親為了我這點不是事的事，受了曲辱。父親是個傲骨的人，不喜歡低著頭求人做事。
那時家裏的生活是越過越緊了，開在汪家的服裝店也是慘淡經營，賺不了什麼錢。父親一直在家種田，空點的時候去做點別的賺點小錢。
父親，下午一點來鍾的時候就來了，風塵仆仆，滿臉汗跡，衣服都濕透了。
下午我上完一節課，父親站在樹陰下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