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校長說沒有辦法改了。已經定了。我去找找熟人,辦法肯定有的。他這種人喜歡裝個官腔,擺個官態。”
“可是他說有家長來就可以改的,上午他就是這樣說的。”
“你去上課吧。我去辦。”
下午放學了,我出來就看見父親坐在門邊的石階上抽著煙。他見我過來,猛吸了口煙,然後站了起來,對我說:“今天看來是沒有辦法,我的朋友沒有找到。我現在回去,再晚了就沒有回家的車了。我明天再來。”
我沉默著,跟著父親後麵出了校門,看著父親上了人力三輪車。我本來想和他說,明天班就要分出來了,若是還沒有弄好,我在我現在班上的座位都會沒有。
有好些報了文科的都已經改了回來。班裏還有一個想改回理科而改不回來,他和我一樣都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我和他達成,我們先抗住,先在原來班坐著不走。第二天,班裏已經沒有我和他的桌位。我們和別的同學擠在一起。班主任問我們,怎麼還在這裏。我們說,我們不想去文科,想繼續留在這裏。
中午的時候父親找到我對我說,他和他的朋友去找了那校長,那校長不賣他朋友的麵子,客氣了幾句把他們給打發了。父親和我隻坐著聊了一會,他便說:“我現在再找另外個朋友,幫幫忙。”他便冒著炎熱出了門。其實我上課也根本上不好,因為這班不是我的班,我是邊緣人。那種心裏感受,隻有體驗過的人才能明白。心在搖晃著,漂浮著。
父親下午又和一個朋友去見了校長,校長依然沒有答應。
父親心情壞得透頂。他就沒有坐人力三輪車去車站,他從學校一路走下來。當走到縣鎮戶門口時,聽到有人喊他。喊他的是父親的老同學兼好朋友,現在是當個紀檢書記。他問父親來縣城做什麼呢。父親就把我的事給說了。他說,這事好辦,我打個電話給那校長。他從包裏拿出大大的手機(那時手機還挺稀罕的。)撥了電話,沒有說到三句話,就掛了。對我父親說,沒問題了,你去學校辦一下,那事情我已經說好了。
文理科的事就這樣結束了,而那傷痕卻永遠烙在我心裏。
那時我想,我這輩子一定要出人頭地,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瞧瞧。這個信仰讓我努力學習了一個來月。後來那恥辱感慢慢淡去了,主要是因為我不太想了這次文理分科的事。其實當我陳述這段事件時,我的心若被蟲子咬,心疼痛難忍呀。想想現在的自己,我都苦惱得想哭,真是想一死了之。好了傷疤忘了疼,說的就是我這種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