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相X寬恕X延捕(二)(1 / 2)

“嗯,好的。”朱勝文點點頭,開始聽的時候還不以為然,對茶葉行業也不熟悉也不感興趣,左手食指不停碰著右手食指,盤算自己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想想要離家出遠門,感到有些難過,十分不情願聽。聽到後麵,被曾老爺那句“是塊金子就一定能發光”所打動,抬起頭肅然看著曾老爺說話,心中默念記好了出發時刻。

曾老爺轉身走到神父身邊說道:“縣太爺、曾慶安、狗子和我派過去送信的曾得福他們應該快到了,我們一起去灣口候著吧。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抓緊了一了,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最好了。”神父也連聲稱是,說會和知縣大人酌情安排的,曾老爺再次彎腰拱手連聲道謝。於是四人一路有說有笑朝灣口方向走去。

一眾人等都在路邊迎候縣太爺等人,灣裏些沒見過官老爺的百姓佃戶及家眷也都好奇跑出來,擠在灣口東張西望。四人站在人群之前,佇立守候。大約一刻時間,馬蹄急促踩踏及車輪碾壓地麵的聲音傳來,越來越近,一輛馬車帶著泥水飛濺,終於停在眾人眼前。馬車內一位身著緝捕吏服,盤辮未包頭,也掛腰刀,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翻身跳下車來,正是曾家大灣人曾慶安,朱勝文往年過年的時候見過。曾伯的兒子曾得福也下得車來,站到曾老爺身旁,同曾老爺耳語。曾慶安撩起車簾,彎腰躬候。

一位儒雅短須、白淨麵皮、略帶疲憊,身著綢麵羊皮大襖的中年男人,抱著狗子,從車內出來,在曾慶安的攙扶下,下得車來。一眾人等作勢欲拜,來人立即示意阻止,說道:“免禮,免禮。本官今天微服前來,送還小孩而已,況且地上泥水未幹,不必多禮。”說完放下狗子,對曾慶安說:“你負責和小孩家屬辦好交人手續。”曾慶安喳了一聲,把狗子交到他爹麵前。於是圍觀一眾男人改為紛紛打恭作揖,一眾女人紛紛萬福,齊聲喊道:“知縣祁大人萬福金安!”有些婦女一邊萬福一邊議論說縣太爺真好看,可惜沒乘轎開路,不然多威風。

狗子他爹這兩天倍受煎熬,頭發零亂多叉,胡子拉喳,褲腿滿是泥汙,這下看見狗子淚流滿麵竟覺如在夢中,扇了自己一巴掌方才知道是真,抱住狗子痛哭流涕,狗子媽也摟住狗子哭泣。一眾人又看熱鬧似的圍上來,又圍住狗子一家三口回家了。祁知縣看著神父衣襟汙穢,臉麵不堪,打恭作揖道:“洋大人,本官多有照應不到,讓你蒙此大難,還請米神父見諒!本官一定徹查此事,秉公辦理,還米神父一個公道。”神父把和曾老爺講過的話再次說給祁知縣聽,表達他並不太計較此事,小孩找到人犯抓住就算了結此事了,祁知縣連連點頭豎大拇指,連聲說多謝。

隨後祁知縣小聲對曾老爺說:“本官打算稍後即帶走小孩他爹,他毆打洋人,意欲行凶,茲事體大,不能放任。不知蔚卿兄有何指教?”曾老爺長揖到底對祁知縣說:“祁大人,您是黃陂人的父母官,清正廉明,為民做主,事事為百姓考慮,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愚兄一向佩服甚之。今日一早又親自棄轎改車送小孩前來,足見祁大人真乃當世之包青天!黃陂能有如此好官,則黃陂百姓幸甚,湖廣幸甚,大清幸甚!如果非要愚兄表態,愚兄則有一不情之請!”

祁知縣耳根聽著舒服,笑著扶起曾老爺說:“蔚卿兄你就別跟我拍馬屁了,誰不知道你是李製台(總督的雅稱)跟前的大紅人呀?製台李大人何許人也?提淮軍義兵,中興咱們大清,興辦洋務,以夷製夷,組建新式水師,揚我大清國威的李中堂親大哥是也,老虎屁股誰敢摸呀?蔚卿兄你還長年協辦朝廷新修之湖北地段的鐵路、官道,經營大宗茶葉、綢緞、洋貨及當鋪等大買賣,和洋人關係非淺,生意都做到俄羅斯國去了,漢口、黃陂多處田地大宅商鋪可都跟你姓曾的,說富可敵國也不為過呀!你要想捐個官做做還不是手到擒來?連藩台(布政使的雅稱)潘大人和臬台(按察使的雅稱)商大人都跟你稱兄道弟,我這麼點芝麻綠豆大點官,還能入蔚卿兄你的法眼麼?哈哈!你就別和我客氣了,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