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屋內，總算見到了老熟人，多年來一直跟隨在清吟身邊的婆婆——柯氏。
“柯婆婆。”蚩尤甚是有禮地問候道，“好久不見。”
柯氏聽到這突兀的男聲，驚訝地轉頭，連手裏端著的茶具，都因不由地手抖，差點摔落。
“你......你是......尤兒？”柯氏遲疑道。
蚩尤點點頭，“母親呢？”
“王後正在午睡。”說完，柯氏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老九黎王已經去世了，往後，她的主子就再也不是王後了。
蚩尤倒是沒有在乎“稱呼”的問題，隻是抿著嘴，不知在想些什麼。
良久，蚩尤才道：“那麼，我便在這裏候著，等母親醒來吧。”
柯氏自然無法拒絕，忙命外頭的小婢女準備些茶水、糕點。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清吟仍是沒有醒。
蚩尤手頭一定還有各種事務，等著處理解決。然而此刻，卻幹巴巴地在這裏幹坐著。柯氏心裏焦急，便道：“我去看看，王後醒了沒。”
蚩尤頷首。
柯氏便邁著不太穩當的步子，離開了廳內。
寢殿中，清吟還在睡著，往日她午後隻需小憩一會兒，今日卻格外疲乏，興許是昨夜想起了一些往事，徹夜未眠的緣故。
“小姐，小姐？”柯氏在簾帳外喚道。
人前，柯氏一般都稱呼清吟為“王後”。
但在私底下，其實清吟並不喜歡“王後”這個稱呼，故而柯氏多年來，還沿襲著清吟待字閨中時那般，喚她“小姐”。
清吟被柯氏的喊聲吵醒，迷糊著睜開眼睛，“怎麼了？”
“小姐，小公子在寢殿外，求見您。”柯氏道。
“小公子？尤兒？”
“正是。”
“他......來此，所為何事？”
“不知。”
清吟皺著眉頭，撐著胳膊，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本該半老徐娘的年紀，清吟的臉上卻少有皺紋，清秀得出塵。柯氏覺得，若是不問出生年月，說她家小姐雙十年華，或許也不為過。
“小姐，小公子他......已經等了一個時辰了。”柯氏道。
清吟點點頭，卻依然慢條斯理地穿衣，洗漱。
多年來不曾見麵，他們之間早已不是普通的母子關係，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也不知他此番前來，所為何事，或許是為此前九黎王逝世，她既不披麻戴孝，也不守靈奔喪的事兒？
是了，清吟也聽說了，朝堂之上，為此事大加彈劾於她，各種辱罵之詞不絕於耳。
偏偏，老九黎王留了這樣一封遺詔，大意是說，清吟王後無需遵守任何典章製度，有權利在九黎王宮內頤養天年。
待清吟緩緩走出寢殿，邁入廳內，又過了半個時辰。
蚩尤依然安靜地坐著，麵無表情。
門口出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一身鵝黃紗裙，依然如蚩尤記憶中那般，美豔、清瘦、氣質非凡。
經年不見，她似是絲毫未老。
“母親。”蚩尤淡淡笑著，彎腰行禮，深深地鞠躬。
“嗯。”清吟虛扶了一下蚩尤，緩步走到首座，坐下。
“多年不見，你倒是長高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