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啊,大家的意見你也看見了,你是怎麼看的?”
何立峰有些頭大,無論怎麼處理,他都怕引起後害。如果批了吧,將來可能會對趙家產生影響,那麼對自己來說,自然也是一個極為不好的結果。但如果不批吧,又害怕楊向東的背後太強硬,到時候兩家如果再都起來,說不定倒黴的就是自己。
所以他將這個球踢給了楊向東,如果楊向東的表現很堅決,那麼自己便也隻好隨了他的意思。
楊向東明顯一愣,暗罵一聲老狐狸。
“這個問題,我想孫主任之前一定是已經有了自己的考慮,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可能是因為時間太倉促,沒來得及細說。誒?孫主任是個好領導啊,可組織有要求,我們也必須去做。我是革命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搬。孫主任把這個精神貫徹的很好啊,我很崇尚。同樣,我也是一塊磚,孫主任既然認為我需要挪到那裏,那麼我的用途自然就能在那裏體現。隻是,好像個別同誌的思想工作還沒做到位啊?我很惋惜。不過最後的結果,還是和處長決定的。”
楊向東無賴一般的罵了一通,對於這種人,楊向東的心中隻有一個字,那就是罵。不罵不足以平心憤,不罵不足以長精神。
在場的很多人都氣的牙齒發抖,何立峰的喉嚨也在不知覺間蠕動了兩下,他沒想到,前幾天見到自己還會表現得很緊張的樣子,如今怎麼?但心裏對他的評價卻上了兩個台階,從組織的角度分析問題,永遠不會出錯。楊向東這一招,很高明。
整個屋子都沉默了,沒有人再去多說。沒辦法,楊向東的話太毒了,誰說誰的思想工作就沒做到位,誰還敢說話。
何立峰也為難了,這個時候是他必須做決定的時候了。忽然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短信,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短信,內容隻有三個字:
“讓他去。”
何立峰明顯一愣,發這信息的人明顯是知道自己現在正在進行會議,而知道自己討論目的的人卻除了在座的這些,便隻有趙家了。所以他敢斷定,這信息,十有八九就是趙家人發的。
既然趙家人表態了,他自然也樂個台階下,當下說道:
“向東同誌講的很好嘛,思想工作也進行的很到位啊。有這樣的人才,是組織的榮幸,既然向東同誌有信心能夠為阻止做出貢獻,而且還有一顆願意為阻止拋頭顱灑熱血的決心,那麼再好不過了。所以,我同意向東同誌下派的決議。諸位還有意見嗎?”
眾人哪裏還敢有意見,先前就是因為覺得何立峰是趙家的人,不會那麼輕鬆的就放楊向東下去,如今主人公都表態了,他們這些做小嘍嘍的自然不敢多言。況且楊向東?嘴下可是不饒人,萬一真被他得了勢,將來更進一步,他們的前程就堪憂了。
很不情願的在提議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這次會議才完美的結束。
張磊恨恨地將手中的單子握成一張紙團,他沒有交上去,也沒有表達意見。對於楊向東,他是半點好感也沒有,甚至說已經恨上了楊向東。不僅僅是因為上官玲兒,而且還因為那晚的挺身而出,讓他“軟蛋”的名聲徹底在單位落實,幾乎所有的人都下意識的跟他保持了距離。
楊向東站在農業司門口,回望這這個讓自己從青澀走向成熟的地方,滿心感慨,然後輕輕歎息了一聲,大步向前,沒有一絲不舍。因為他的未來在前方。
“向東,晚上來家裏把,老爺子說給你慶賀一下,順便囑咐你幾句。”
楊向東剛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張周平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楊向東也覺得自己在走之前有必要去探望一下老師,就沒有多說,讓張周平直接來接自己。
晚上的別離宴很簡單,幾個家常菜,一瓶茅台。三個人很默契的都沒有多喝,因為喝多了心裏會不舒服。
晚飯之後,張建平就帶著楊向東來到了自己的書房。
“向東啊,你跟我已經有6年了吧。”
張建平很感慨,言辭很慈祥,就像是父親在囑咐要遠行的孩子一般,有的隻是殷切的關懷,和依依的不舍。
“是的,從進大學到現在,已經6年多了。”
楊向東說道。
在張建平麵前,他就是一個孩子。他很感謝,自己能夠有這樣一位導師,如果不是張建平,他能不能走上這一條路還是一個未知,說不定早就和其它的同學一樣,飄浮伶仃,在他鄉謀生。
其實,關於他爺爺和張建平的故事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並不認為那算是什麼恩情,因為他就是爺爺教導出來的。爺爺說,這是作為一個人,必須要做的事情。
隻是在那個時代,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又有幾個呢?
“六年了,我很欣慰,你一步步的成長我都看在眼裏。你比周平強。”
張建平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歲,已經有了一些老態龍鍾的表現。
楊向東這才意識到,老師已經快六十了,這樣的年紀或許在鄉下早就已經當上了爺爺,他也看到了張建平雙鬢流溢出來的幾絲引發,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